可是,我若是走了,这一生也许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二哥,他会恨我吗?还是会很伤心,很难过。从此天涯两边,再难相见。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啊,可我竟不能陪伴在他身边,和他实践那个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的誓言。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楚,痛到心都碎了,碎成一片片,在风中飞舞。
泪眼模糊中,王爷伸出手,将我紧紧揽入怀中,我很想推开他,却没有,反倒把头埋到他怀里,深深地埋下去,没有形象地放声痛哭起来。
王爷轻轻抚着我的背,叹息着,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渐渐深了,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哗哗的水声,辗转难眠。王爷躺在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我根本无法拒绝他,只能任由他把我抱在怀里,和我同榻而眠。
可是今夜,我真得睡不着。我在想二哥,我的心好痛,痛得无法入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想我,是不是也如我一般心痛,痛得难以自抑。我终于悄悄从王爷怀里溜出来,溜下床,溜到另一间舱房,点亮桌上的油灯,开始磨墨。磨了很久很久,泪水从我眼中滴下来,很快和入墨汁里。
桌上铺着一块雪白的丝帕。我挥笔在丝帕上写下一首诗。待墨迹干后,轻轻折好,藏入怀中。身后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知道是他来了,我却佯作不知,又另取了宣纸,饱蘸墨汁,缓缓写下一首长诗。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住,一双手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我没有动,也没有回头看他。
“我知道,你还在想着他。”王爷在我耳边轻叹。
我没有动,也没有辩解,因为不需要。
王爷忽然伸出手,自我怀中掏出那块丝帕,柔声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王爷不会自己看看吗?”我冷冷道。依旧不回头。
王爷展开丝帕,轻声念道:“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何时到君家?”念完忽然笑了起来:“别担心,过不了多久,就该到你夫君的家了。”
“王爷本来以为,丽君会写什么?”我假意讽道。王爷一笑,将丝帕依旧塞入我怀中,探头看我铺在桌上的宣纸。“这也是一首诗吗?”
我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挣脱出来。将纸递给他:“王爷请看。”
王爷把纸展开念道:“桃花坞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念完抬头看向我,眼中眸色深沉无比。
“我要睡了。”我不理他,转过身就走。走出很远,还能感觉到王爷锐利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我。
汤州渡口,人流川息不止,南来北往的船只和货物,大多在此处停靠,或装货,或卸货,去往江北的船只也往往在这里稍事停泊,补足船上用物以后,再扬帆北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艘大船停靠在渡口上,船上立着许多随从模样的人,穿的都是汉人服饰。一个三十来岁的英俊男人,象是他们的主子,头束金冠,腰佩长刀,携着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快步下了舷梯,走进江边一处酒楼。
这时,天色还早,酒楼中没有什么人。男人随意点了一些普通酒菜,拉着女子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前,随从立在他们身后。男人一边用饭,一边含着笑,向女子小声说着什么,脸上表情温柔甜蜜。女子却一直冷冰冰地不答话。用完饭,一行人就匆匆走了。这时,酒楼上的人已渐渐多了起来,小二忙着招呼客人,过了好一阵,才到桌前收拾碗筷,意外地发现一块丝帕留在蒙面女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