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铁穆耳骑着马。缓步进入城门。阿罕和一干侍卫跟在身后。
“殿下,前面就是望春园。”阿罕道。
驾,铁穆耳催马向前。来到园门前,甩镫下马,向里走去。阿罕紧随其后,走到一处牌楼前。阿罕指着正对面的一座水榭道:“那日柳公子便是在此处唱了一出嫦娥奔月,轰动一时。关汉卿的戏班也因此得名。”
铁穆耳凝目望着水榭,仿佛看到孟丽君立在戏台之上,穿着白色的长裙,衣袂飘飞,恍若仙子。她轻舒长袖,曼展歌喉,一步一行,绝代风华,令人眩目。一阵风过,孟丽君身上衣带随风飘起,似要御风而去。铁穆耳急叫道:“四弟。”再定睛看台上。佳人已芳踪沓然。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殿下。”阿罕用袖子拂去木椅上的灰尘道:“殿下请坐。”
铁穆耳应声坐下,又对着阿罕道:“你也坐。”
阿罕躬身道:“属下不敢。”
铁穆耳摇头一笑道:“阿罕,你觉得柳公子如何。”
阿罕低头道:“属下不敢说。”
铁穆耳道:“但说无妨。”
“柳公子是当世之奇人,品貌双全,性情温良。只是才高则气傲。殿下想要降伏她,恐怕不容易。”
铁穆耳闻言,默然不语。
阿罕忙跪下道:“请殿下治罪。”
铁穆耳道:“起来吧。你说得很对。我也时常为此迷惑。”
阿罕起身道:“殿下即知柳明堂即是孟丽君,何不直言相告。”
铁穆耳摇头叹道:“我只怕说了以后,她便连我这哥哥也不认了。”
阿罕道:“殿下便索性娶了她,也省得烦心。”
铁穆耳道:“我何尝不想,只是怕她要学在翠微镇般,在新婚之日弃我而去。”
阿罕笑道:“殿下告诉她真实身份,她定然喜欢。”
铁穆耳道:“你错了,孟丽君何等样人,怎会在意这身外之物,倘若她是这等人,我也不必如此烦恼了。何况我已与弘吉烈订下婚约,以丽君的性子,绝不肯屈人之下。”
阿罕道:“殿下打算如何做。”
铁穆耳道:“我已决定回大都后,便退了婚约,立孟丽君为妃。”
阿罕大惊,跪下道:“此事万万不可。皇上必然大为震怒,朝野也将是一片反对之声,主子的皇太孙之位,恐怕不保。”
铁穆耳看着他,半晌道:“天下似孟丽君这般不贪恋权势富贵的女子,又有几人呢。皇上若见了她,一定会赞成这门婚事的。”
阿罕急道:“殿下。”
铁穆耳摆手道:“我意已绝,你不必再说。”
阿罕无奈站起道:“殿下,此处的府台陈然,那日见了柳公子,垂涎她的美色,曾出言轻薄,柳公子为避祸,乘夜与戏班坐船去了大都。”
铁穆耳大怒,拍桌而起道:“有这等事,你速去查探,看这陈然还有何劣行,一并报来。”
阿罕垂首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黄昏时刻,铁穆耳带着一干侍卫,步入知府衙门的大堂。陈然闻讯匆匆赶来,跪倒在地,叩首道:“下官不知皇太孙驾到,有失远迎,望皇太孙恕罪。”
铁穆耳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步到堂上坐下,命阿罕道:“你念给他听。”
阿罕展开一张写得密密的纸。念道:“经查郑州知府陈然,欺上瞒下,擅自抬高赋税,盘剥百姓,置朝廷法度于不顾。贪污之所得,在城中建有宅院四座,强抢民女充入内室。奢侈糜费,今革去知府之职,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念完,阿罕收起纸,道:“来人,押下去。”
此时陈然早已面色如纸,瘫倒在地。见侍卫来到,忙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