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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了堤的河,一股一股的往外直流。这时,一支箭飞了过来,扎入了那人的眼睛里,就是这最后的力量使那人向后倒去,倒在雪水与血水里。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落在那人的眼睛上,落在斧头上,落在血泊里。燕十八拧着剑,像筛子一般颤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没有人能回答他,当然他也不需要人回答。是啊,差点就夺走了我的生命,使我再也看不到春暖花开时的太阳,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刺客无名。

    死士死光了,血水染红了雪地。断了腿的战马仍然在悲吟,它的主人深情的看着它,与它一起流泪,它失血过多,已经救不活了,主人蹲下去,蒙着它的眼睛,把剑插入它的脖子里。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包括那些冷漠的钟离城人。这一场突袭来得太快,快的让人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杀戮却已经结束。

    “君上!”

    战车的残骸里爬出了老车敬,上右大夫的头冠不知去了哪里,披头散发像是一个乞丐,他按着血淋淋的额头匍匐在燕十八的面前,顺便瞅了一眼那代替燕十八而死的倒霉鬼。倒霉鬼的死相很难看,任何一个人被剖成两半都会很难看,他倒在紫红色的血泊里,眼睛依然睁着,死不瞑目,头上戴着板冠,身上穿着黑色的宽袍,他是百里大夫,百里冰燕的父亲,燕十八的翁丈,燕国的上左大夫。

    “君上!”

    护卫骑士们翻下马背,柱着剑跪在地上,他们无比羞惭,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他们误判了战局,跑去歼灭那些死士,致命燕十八险些丧命,按照燕国的律法,他们都得一死谢罪。剑盾手们也在看着燕十八,他们的眼神很是怪异,既惶恐又茫然,他们都看见了那一幕,没错,就是燕十八把老百里推出去的,就是燕国的万乘之君把自己的封臣给推出去的,封臣为封君而战死,这无可厚非,并且是莫大的荣耀,然而,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剑盾手们看着燕十八,没有跪下来。

    “哈哈哈”

    有人在冷笑,那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或许是那些离得较近的剑盾手,也或许是大道两旁围观的人群,更有可能是已经死去的刺客。大雪簌簌而下,站在人群中的燕十八却感觉不到寒冷,但是冷汗却在滋发,它们从脚底冒出来,往上爬,一直爬到背心。

    突然,燕十八倒了下去,倒在刺客的身旁。

    雪停了,月亮升起来,天上的月亮就像被狗啃了一口,然而这并不影响它将光芒播向大地。它冷冷的注视着钟离城。大道上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雪水和血水都消失一空,令尹公署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巡逻的甲士,到处都是铁甲磨擦的声音。

    青铜玉树灯上吐着十五缕光,火舌像妖娆的少女一般婉转,燕踏兰花熏香炉上燃着香,弯弯绕绕的徐徐而起。燕十八躺在帷幄深深的床上,满头大汗,面如金纸。八名侍女跪坐地上,干净明亮的桐油地板上倒映着她们的面容与身姿。

    “怕死并没有错。”

    燕十八闭着眼睛,说着梦话,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汗水浸湿了枕头。一名侍女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用被热水浸泡过后的丝巾替燕十八蘸着额头上的汗水,动作极其笨拙,她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侍女,动作本该温柔而轻灵,但是此刻她却非常害怕,害怕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尽管他长得很好看。

    “怕死并没有错!”

    猛然,燕十八一把抓住侍女的手腕,睁开了眼睛。侍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的便想跪倒在地,但是手腕却被燕十八紧紧的拽着,她跪不下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燕十八,想哭又不敢哭。

    侍女们都怕燕十八,白天的那一场杀戮早就传开了,有人说燕十八是魔鬼,一口咬烂了刺客的脖子,也有人说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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