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清风里,一切都是静的。
奶白的窗纱被吹得飘起,远处是隐隐的绿。
“血液检查报告立刻送过来,还有患者之前的各项检查报告和先期病历。”
“让肾内科的黎光息c宋晨c彭望思三位医生在1715室等我,半小时后有个肾衰竭病人会过来。”
“检验处安排人手,把机器空出来,四十分钟有个病人需要做尿红细胞形态检查c尿微量白蛋白定量c肌酐清除率c肾脏ctc核磁共振成像c肾图和肾动态显像。所有报告明天九点之前交到我办公桌上。”
“各科都抽调出两名资深大夫,配合肾内科的那三位大夫,明天十点半召开全院会诊。对,由我主持,相关资料提前分发给所有与会人员。”
叶然冷静地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背对着自己的挺拔身影,有片刻的恍惚——现在的叶然,仿佛沙场上的少年将军,文武双全,运筹帷幄之中,镇定地下达明晰而简洁的指令,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他c跟随他。
听着那些复杂而陌生的专业词汇一个个从叶然嘴里吐出来,乌清清心底的焦虑与紧张也一点点被缓缓抚平,她几乎要为自己之前的失态而害臊了。是啊,正如他所说,这并不是无可挽回的困局,有他在,一切会没事的。
“司机去稻苗孤儿院接一个人”叶然的病服稍有些大,纯白的上衣被风吹得贴在瘦削修长的背上,隐隐能看见底下一圈微微隆起的带子痕迹,约有五指宽,绕过腋下向胸前延伸。
带子?那是什么?清清还没来得及深思,他话中的“稻苗孤儿院”几个字迅速占据了她的注意力。“让我和司机一起去接小鹿吧。”她身体前驱,急切地要求。
听见她说话,手握着手机的叶然回头,风转向,纯色病服自然下垂,一切痕迹都如水面涟漪般散去。
他看了看她,犹豫片刻,终于垂着眼睛对电话里的司机下了最终指示:“不,你不用去了,把我的车开出来。”
叶然这是打算亲自去接小鹿?清清反而有点愣住了。
叶然没有再看她,兀自打开了衣柜:“你是打算在这里旁观我换衣服,还是先去楼下等着?”
“我”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却偏偏不肯认输,“换衣服有什么了不起?你敢脱我就敢看。”
他不作声,径直拉着衣领——
她立刻双手掩住眼睛,转身,开房门,逃跑,一气呵成。
叶然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放下抓着衣领的左手,解开了领口的第一粒扣子。
尚未合拢的门缝里,丝质病服流水般滑落,环绕过脊背的宽大白色绷带一闪而逝。
稻苗孤儿院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小小的院子里,满是阳光与欢笑,男孩们绕着秋千打打闹闹,女孩们捧着娃娃坐在一角扮家家酒,一看见她,就都笑着涌了过来。
小鹿不在院子里乌清清莫名地松了口气,越靠近稻苗孤儿院,她越没来由得觉得心虚,几乎想立刻就夺门而出。她要怎么样,怎么样才可以对着小鹿,对着才刚刚过十一岁生日的小鹿,说出“肾衰竭”三个字?
叶然察觉到她内心的动摇,望着她轻声道:“我来说。”
清清一愣,摇头,她不希望小鹿从其它人口中得知那个坏消息。
“清清姐姐,”纤弱的小少年手捧着一碟洗净的盘子,从阴暗的室内走出。他仰头对她微微笑,乌黑的瞳仁中倒映着一小潭微弱的蓝天白云,仿佛幽暗中的一点光,“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下午不是有课么?”
小鹿对她的课表一向比她自己记得还牢,清清有些慌,胡乱点了点头。
走近后,小鹿才看见她背后的冷峻身影,他的笑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