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邪冲开穴道之时,已是杨龙生离去后的几个时辰,此时他视力已然恢复,望出来不再模糊不清。他走出药庐,遥望一轮朝阳自东方升起,映得冰川覆盖的大地泛点金光。他极目而望,尽收眼底的是一望无际的冰雪,结合天空紫中带红的霞光,当真如仙境一般,只是此地除了皑皑白雪,却别无他物,不免予人一种空洞落寞之感。
赵无邪长叹一声,将装有医圣等三人骨灰的瓦罐深深埋入雪地之中,道:“你们现下已成一体,同埋于此,倒是难得的机缘。”当下躬身拜了几拜。
他自怀中掏出那张玉笺,却见文字下确实绘了个人体图形,笔法精致,当出自名家之手。仔细一看,此图便真如杨楚儿所说,竟多了不少奇怪的穴道筋脉。他顺穴道看去,只觉体内这几处穴位上隐隐有气流运转,经过各大筋脉,贯入心口。赵无邪心念微动,便觉一股灼热的真气似要破双手十指而出,他大吃一惊,急忙运功收回,竟是无发驾驭,心下更惊:“莫非我得了夜魔几十年功力,还无法控制,不能收发自如?”但刚想到那个“收”字,那股真气便立刻收回心中。
赵无邪深知气功之道乃是意念与吐纳相结合的功夫,两者缺一无可,但这套功夫竟只能以意念控制,心念既到,功力既到,心念越强,功力越强,竟无须再打坐运功,岂不是大乖常理?但赵无邪也非循规蹈矩之人,当下好奇心起,心中默念自己所学剑法。奇事竟再次发生,但觉体内真气翻滚汹涌如潮,终于破指而出,化成无形剑气。霎那间周身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张极大的剑网,仿若自己多了数十只手,手中也多了数十把剑般。然而这一切只须心中默想,便即达成,若非他亲身经历,又如何能够相信这会是事实?
练到快意处,不由得仰天长啸,直激得四下崖壁上雪块如石滚落,没入寒潭,瞬间溶化成水。
便在此时,却见山腰处一人快步奔上。赵无邪心眼既开,双目又已复明,眼力超出常人甚多,却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龙生,却见他跑得气急败坏,不由心中一凛:“莫非楚儿出事了!”急忙奔上,却听杨龙生气喘吁吁,有气无力地道:“出出事了。”
两人一道赶至事发之地,却见雪地上脚印凌乱,显是刚经过一场恶斗。赵无邪见脚印深度,知道其中一人功力确与杨楚儿相若,另一人也是不弱,只怕还在自己之上,心下担忧,皱眉道:“对方是什么人?”杨龙生道:“他自称什么林宗,是为他儿子报仇来的。都是你不好,害了楚儿姊姊。”赵无邪心下暗叹,道:“他们刚去不久,咱们下山看看吧。”
两人下了天山,却见广袤草原上,牧民赶着牛羊,唱着歌儿,悠然自得。赵无邪此刻也无心欣赏美景,找了懂汉语的牧民寻问,但回答都是没见过一个身着白衣的汉家女子。杨龙生再形容林宗容貌,那些人仍是摇头称作不知。
赵无邪心想:“难道他们走的是第二条下山路不成?可这已是下天山的唯一路径?”杨龙生心急如焚,连问几次,那牧民烦了,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杨龙生大怒,便要举手打人,幸亏赵无邪出手及时,将他拉住,不然这牧民不会武功,要出人命。
正自彷徨无计,突见前方牛羊发了狂疯似的狂奔乱跑,几个牧民大声呼喝,却也收势不住。随即又见一队色目人策马而来,所到之处竟胡乱砍杀,如狼入羊群,已有不少牧民横死当地,更有甚者,一些牧民躲避不急,竟被马蹄踩死。
杨龙生见状大怒,道:“他们怎能胡乱杀人!”赵无邪微笑道:“大哥哥帮你教训他们。”说着身影晃动,双手连抓连掷,转瞬间几个色目人被抛出老远,倒地不起,口中哇哇大叫,大声咒骂。剩余的色目人向他怒目而视,提了兵刃一齐抢近。
赵无邪身子一矮,自其中两人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双手手指临空点出,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