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邪自那日杨楚儿留书出走后,也离开了山谷,但数月下来,终探不到她半分消息,知她是有意躲着自己,一时三刻也是找寻不到。这一日他在客栈自饮自酌,忽见屋外暴雨倾盆而下,转瞬间客栈里便挤满了人,又听得他们谈起江湖之事,听到丁采儿怙恶不悛,变本加厉,心下既自责又无奈,再听得江湖中人称自己做“男皇后”,却又觉甚是好笑。那小姑娘闯入客栈,他便闻到她身上的浓烈香味,顿时全身酸软,连抬一根手指也是极难,只能装作酒醉睡着,以深厚内力镇压毒性,是以众人软倒后便不醒人世,而他却能谈笑自若。其实这中间却是凶险之极,如若那小姑娘再精明一些,发觉他不抬头的缘故,给他背后一刀,他便一命呜呼了,孰不料那小姑娘心肠歹毒,心思却极是单纯,反说他是用毒高手。其实这也是他昏迷的那一年里,杨楚儿给他试了不少药草,是药三分毒,是以培养出了对毒物极高的嗅觉和抗性。
熊添带人查看众人伤势,道:“他们是中了一种极厉害的迷药,并非中毒,无性命之虞。”当下命下属给各人服下药丸,那药丸拿在手中便药味极重,吞入肚中更是辛辣无比,众人不住呕吐,将秽物吐出来,才自转醒,不少人已破口大骂,诅咒那下毒之人有娘生没爹教。
张虎转醒回来,见到熊添,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奉上,恭恭敬敬得道:“恩师命小人将此信呈于熊掌门,劳烦熊掌门转交于龙老夫人。”熊添识得此人乃是昆仑七虎之一,也不接信,笑道:“既是呈于在下岳母,便由你亲自交个她便是,又何须在下转交。”张虎见他神情冷漠,急道:“熊掌门只怕对师父有些误会。这”熊添冷笑道:“雷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熊某人高攀不起,又何来误会。”
此是在场之人多数转醒,非江湖人士早以逃之夭夭,剩余的江湖中人,听闻雷震子这几年突然失踪,却原来是变节投了魔教,均怒不可遏,有人已叫道:“熊掌门,莫要接信,只怕信中有诈。”熊添笑而不语,冷冷看着张虎。
张虎脸上冷汗涔涔而出,拿着信件的双手微有些发抖,颤声道:“其实其实师父投降魔教,那是另有目的。”熊添双手抱胸,笑道:“难不成说他是混入魔教,窃取情报。其实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张虎不住磕头道:“熊掌门所言极是。熊掌门应该还记得,一年前魔教扬言要攻取华山,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到后来更是毫无行动,熊掌门可知是什么原因?”熊添一直脸含微笑,此刻笑容收敛,沉声道:“莫说雷震子真是卧底魔教?”张虎忙道:“恩师卧底魔教两年有余,近日又探得一个惊天秘密,特命小人送信至此,若熊掌门不信,小人立刻自拆信封。”
他离众人约有数步之遥,若信中真的有诈,先死得必是他自己。熊添嘿了一声,伸手临空一抓,那封信竟平平飞起,他手腕轻轻一抖,信封临空展开,白纸黑字,并无异状,熊添五指收拢,那封信又平平飞入他掌中,似掌心喷出一股真气,将信件临空托在掌上,如此纵使纸上有毒,也伤不了他分毫。众人见状先是一呆,随即大声喝彩。
熊添看了一遍,忽道:“赵少侠,请留步!”赵无邪对这些事全然不感兴趣,正要趁众人不觉,离开此地,忽听熊添说话,笑道:“五载不见,熊掌门武功精进如斯,当真可喜可贺,却不知有何要事?”
熊添只是拿着信纸,并不转身,也不回头,淡淡道:“尊夫人以一教教主之尊,抛下教务不管,已离开黑木崖,不见踪影,难道你不关心她近况如何?”赵无邪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熊掌门大可借此良机一举攻灭魔教,建立不世奇功。”
在场江湖中人除熊添和谢先生外,无一人识得赵无邪,实不料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一身酒气的青年,竟就是近年来搅得整个江湖人心惶惶的魔教之主丁采儿千方百计要寻的“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