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厮杀更为惨烈了。
伤亡一向很小的铁甲士损折三四百,超过一成,大魏骑兵同样凄惨,冉闵身边剩余不到五百骑。
也许欺对方人数不多,也许铁甲士不愿辜负慕容恪的信任,尽管有些慌乱有些胆怯,他们还是强自支撑着向魏军发动一次又一次突击。不过,无论他们如何冲击,始终冲不垮冉闵的防御,此时的冉闵就像一座移动的高山,缓慢但却坚定,带着无可匹敌c不能阻挡的气势向东南方向突进。
事实上冉闵并不像表面那般从容不迫。连着几个时辰的鏖战,特别是与大燕铁甲士的对冲,让他耗尽了体力,兼且一直没机会饮水吃食,冉闵早已又累又饿疲累不堪,连钩戟c双刃矛之所以继续有力威猛,全赖多年战阵磨练出来的韧性以及生死关头爆发出的生命潜能。
在冉闵眼中,部下是越大越少,敌人却不见减少。两千多大燕铁甲士循环往复,发起一轮接一轮地冲击,另有六七千敌军轻骑在一侧监视,这样下去何时是个了局。
砸到一名铁甲士之后,冉闵焦灼地四下打量。随即,他眼睛一亮,目光落到南方百步外的一片水草地上。
那片水草地不大,南北窄只有七八十步,东西宽足有两三里,东边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两里外的滏阳河。水草地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小小的水泊,水泊应该是山洪爆发时,滏阳河水溢到低洼处行成的,魏军主力突围时,很可能打此经过,水草地一带被践踏成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深深的脚印和溅起的污泥。
“随我来!”冉闵调整方向,带领几百名部属向水草地方向突击。他从脚印和污泥判断出,水草地地质很松软,即便轻骑都难行动自如,更不可能承担起铁甲士的重量。天将黄昏,如果能在水草地一带坚持半个时辰,天黑下来借助滏阳河水突围就会容易许多。
冉闵料得不错,水草地确实承担不起铁甲士的负重。
铁甲士冲击往往是完成一轮后,调转马头兜个圈子,赶到冉闵前方六七十步外,再跑动战马进入又一轮冲击;冉闵只向水草地突进了二十多步,对手就需要兜到水草地里去了,可当几名铁甲士进去试探了一番,随后无奈地离开了。他们试探出,重铠铁骑一旦进入,战马将会陷入泥泞尺许,这还怎么跑得起来?
没有冲击距离,铁甲士威力大减,压力猛然一轻,冉闵厉声叱喝,带着部属轻易杀进水草地。铁甲士围着水草地外打转却不敢进来,这时候,大燕军中吹出了号角,铁甲士随着号角声退了下去。
水草地质地确实柔软,即便轻骑身处其中也不方便,战马的蹄印也有半尺深。带着几百部属来到水草地核心,冉闵翻身下马,令道:“下马!将战马围起来,人躲在里面防备箭矢。等对方冲上来再出来应战。”
魏军骑士默默下了战马,一边按照冉闵的吩咐圈马布阵,一边进食饮水,一个骑士发现冉闵没带水囊和干粮袋,连忙将自己的献上去。
冉闵仰脖灌了几大口水,将水囊还给骑士,拎起干粮袋从里面抓出一把炒麦,直通通地塞进嘴里,紧跟着又抓了一把塞进去,最后又是一把。
几大口水,三把炒麦下肚,冉闵从容了一些,左手抓了一把炒麦随后将干粮袋还给骑士,右手从马兜里捧出黑豆,炒麦喂自己,黑豆喂朱龙,冉闵一边慢慢咀嚼,一边转头四顾。
近万燕军铁骑在四周围的风雨不透,站在低洼的水草地中,除了燕军的枪林旌旗和阴暗的天空,冉闵什么都看不到。让他心安的是,燕军没有下马,弓骑兵也未有靠近的意图,似乎一时半会不会发起攻击。
鲜卑人允许我等拖到天黑?
冉闵思忖之间,大燕军中突然响起呜呜的号角,草地西面监视的燕军随即向两边闪开,严严实实的合围露出一道异常开阔的口子,距离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