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冷了。他倏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让她靠近他:“我难道会吃了你?”
凌青菀表情不变,目光幽静:“你不会吃了我,但是你会让我们俩都不够体面。”
他们身后,还远远跟着两个丫鬟,那是姨母的人。
安檐如此轻狂的行径,很快姨母就会知道。别说凌青菀脸上无光,安檐自己又如何得体?
青天白日的。
“体面?”安檐冷嘲,“当初你私相授受的时候,想过体面?如今,你倒是在乎了。”
安檐从小就擅长压抑自己的情绪。
故而,他对凌青菀总是很冷漠,好似从不在乎她这个人。其实,他一直记得她,像个瓷娃娃一样的表妹。
他第一次放纵自己表达出来,是因为凌青菀送给他贴身佩戴多年的锦囊,他欣喜不已,抱住了她。
第二天抚摸她的面颊,也是因为她伸手拉住了他。如今,她反而觉得和他太近,是不体面。
安檐怒极。
“你松手。”凌青菀眼眸微沉,冷然道,“否则,我只会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她决定疏远他。
假如他继续这么拽着她不放,那么凌青菀的决定就是正确的,他的确是个应该疏远的人。
此刻的他,不尊重凌青菀。
安檐又是气,又是难过,心头仍是木木的,什么滋味都没有。他缓缓松开了五指,然后阔步出了后花园,没有再等凌青菀。
他好像踏入了一个去怪圈。
他的背影,这次没有上次那般果决坚毅,而是添了几分伤感。他走出去的步伐,也是杂乱无章,似乎带着小跑,迫不及待离开。
凌青菀的心,被什么撞了下,闷闷的疼。
她想,是她负了安檐。
因为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女孩子。若是放任不管,她只会辜负安檐更多。
她脚步千斤重,回到了姨母的正院。
从那之后,她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安檐,她母亲也不曾提及此事,似乎不想惹得凌青菀更加反感。
她母亲很擅长处理孩子的问题,知道怎么该放的时候放,该收的时候收。
母亲没有紧逼,因为逼迫是无用的,还会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凌青菀觉得自己很幸运,有这样的娘亲。
到了三月初八,凌青菀的小姑姑——凌世薇出嫁。
凌世薇是祖母最小的女儿,比凌青菀的大哥还要小一岁。她今年十七,从十三岁开始定亲,因为祖母挑挑拣拣的,直到十五岁才说定一户人家。
对方姓秦,祖上也做过官。后来,秦家做起了生意,非常富足,却想娶个望族千金来提拔门第。
虽然说现在贵贱可通婚,而且婚姻“直取资财、不问门第”成了风潮,可并不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
秦家也不是真正的富甲一方,仅仅是有点钱罢了。
是祖母看中了秦家。
从开始定亲到正式出阁,中间有非常繁琐的过程。这么一来,就是两年。
凌世薇的晚嫁,导致凌青菀他们兄妹全部都要晚婚。
这点法子也没有,长幼有序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到了三月初八,凌青菀的母亲忙得脚不沾地。
天尚未亮,母亲就带着丫鬟仆妇们,去了外院的船厅掌事。今天所有事,都是母亲的。
凌青菀早起,丫鬟踏枝和挽纱帮她梳头。
她的乳娘葛妈妈,亲自去厨下弄了些早膳来。
“姑娘,今天随便吃些。”葛妈妈对凌青菀道,“家里忙得很,厨下没有特意做姑娘爱吃的。”
凌青菀点点头。
她梳洗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