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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表情。从他们劈了胯似的步伐自知被检查了哪个部位。我们的人生通常都要迎接几次这样的检查,不管镇医院c县医院c市医院或者某某总院,总是在一间并不干净而且狭窄的房里,一群不知前途的年轻人衣不遮体——遮了也马上就要脱掉——交换着难堪的神色。

    许三多是在县医院做征兵前的体检。

    他从医院出来时仍是茫然,若不是一乐拉了一把就要走错方向。

    士官史今和另一名士官从外边进来,很自然向门前的尉官指导员洪兴国敬礼。

    “太太神气了。”

    许三多看傻了眼,下意识摸摸额际。许一乐一脚踢了过来,伴之压低的嗓门。

    “表现一下留个印象!”许三多捂着屁股转身!

    洪兴国c史今几个扫了这两乡下人一眼,进门。

    许一乐气不过:“我说你想不想当兵?”

    “不想。”

    “那你来?!”

    许三多下意识瞧瞧那几个军装的背影,那对他是另一个世界,完全的新世界。

    “刚有点想。”

    “滚!”

    那就滚,滚没几步许一乐就瞧见路边小摊有画片,立刻便神情古怪走不动道。

    “那五十呢?”许一乐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表情,“你去买。”

    许三多明白要买什么时就吓了一跳:“你去!”

    “我三十几的人了,怎么好意思?!”

    “我才十九!”

    十九,外加十九岁还没跟人打过架的懦弱,许三多活该被推上前,头颈骨折断了一般,对着大致方向伸出了手。

    “买买买”许三多抬头看一下摊主,看一下那物事的大致方位,迅速又垂低了头,“那个。”

    噼啪地痛打着,许百顺显得很快意。

    地上散着那些画片,许三多横着趴在长凳上。

    许一乐被推过来,许家自小奉行棍子即教育的方针,早已成年的许一乐也只敢形式大于内容地挣扎两下。

    许一乐:“我都三十好几啦!”

    “三十好几!你给我带房儿媳回来!这玩意会生儿子吗?——脱!”

    板子在许一乐屁股上重响了一记。许一乐咬牙瞟着许三多:“他怎么知道的?”

    许三多:“我还他四十块钱,他问那十块是怎么花的。”

    许一乐愤怒地瞪许三多一眼,转开:“你怎么不打他?!”

    得了提醒的许百顺开始左右开弓。

    许三多在一片熙熙攘攘中揉揉屁股,在爸身边的砖块上坐下。今天赶集,他们在卖茄子,却显然不如旁边老地主那一拖拉机西红柿的生意好。

    永远不顺的许百顺便只好对许三多发着狠:“回头咱也种西红柿!”

    老地主:“你今生就是个不赶趟。怎么着?老三这回也招不上兵吧?”

    这可是许百顺的大忌:“谁说的?这两天就有消息。”

    “你今生就是个面子大过里子。想要的人早通知了,然后军队来人家访”

    几个买西红柿的一下让扒拉开了,许百顺跳到了拖拉机上。

    许百顺:“谁通知的?怎么没通知我?”

    老地主:“村长呀。”

    许百顺立刻成了好斗的公鸡,脸红得如脚下踩烂的西红柿。

    县人武部的212在山路边停下,指导员洪兴国拧开军用水壶的盖喝了口,又浇了点水在头上,他把水壶递给史今,史今也是一样照办。

    浇上身的水立刻蒸腾成了热气,都已经很累了。

    层层叠叠压在头上的山让史今看得有些茫然,他是平原上来的人,但想起某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战友,茫然也成了茫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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