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要做那花魁粉头的入幕之宾,求得一夕欢娱。”
又是那多嘴的门丁问道:“后来便怎样了,张小魔王求得欢娱了么?”
何大叔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在林强云的身边寻个空位坐了下来,才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你们想啊,那花魁粉头是什么身价,能得她陪饮一坏茶都要一百两银子。还要看你是不是文采风流,她看得入眼的方能请到她屋内吃茶清谈,最多是奉上数杯酒水,点上几个小菜罢了。要想做其入幕之宾,那还不得花上无数银子?还有人说那位东莲姑娘虽然身在青楼妓院,却也是个洁身自好的,声言只是在那处地方暂且栖身,卖艺不卖身。”
何大叔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了一遍,确信没有其他人能听到他的话声,才放慢声调小声说:“也是合当有事,那张小魔王刚进环香楼,便被逃得性命的苦主认出了身份。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捉住下入了大牢,赣州通判审得实了,报上朝廷要处极刑。张魔王得了消息,求得大头领陈三枪的首肯,带人偷入赣县将儿子劫了出来。这一来事情闹得大了,所以陈c张二位头领便不做绿林好汉,干脆扯了大旗造反。”
林强云道:“这么说来,陈三枪和张魔王只是为了救人才造反的。”
何大叔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们造不造反都是一样,反正都是杀人越货。你们也看得到,自去年开始,逃到本县的难民比往年多了不少。若不是我们汀州自林大人到任后整治得还算过得去,逃到城内的这些老弱妇孺不知要饿死多少呢。”
吴老六忍不住问道:“逃到汀州的只有老弱妇孺,那青壮男子都到哪里去了?”
何大叔对那四十多岁的门丁说:“江牛牯,你来说给林公子听。”
江牛牯应声“是”,装模作样的捋了捋烂了半截的衣袖,故作神秘地小声说:“要知道为什么逃到我们汀州的难民都是老弱妇孺,就要先知道我们汀州的林大人那年才到任所时说起。当时,城内行乞之人极多,林大人亲眼见到有的乞丐讨得了可食之物,被青壮男人夺走,老弱者只能挨饿了。因此林大人下了一道谕令,将那些青壮男人都收到一起,分发到本州上杭钟寮金场,本县拔口c龙门银坑及莲城的莒溪铁务等处坑冶采矿炼银。听说在那里采矿的人非但吃不饱,而且一天要做七八个时辰的活计,若是采的矿不够数或是炼的金c银c铁太少,又或是上官不高兴时,连饭也没得吃。募去的匠人还好,有工钱能吃饱。似这样被官府押送去的乞丐则等同于服苦役的犯人,由兵丁们押着干活呢。除了没有手镣脚铐外,和判了罪的囚徒无甚分别。每天都有数具尸体从坑内抬出去,丢弃在荒山野地无人打理。此后,青壮男人俱不敢进入长汀城内行乞,就是有些少不知情的来到这里,一听人如此这般说了,还不飞也似地逃出城去了么。”
“既便如此,入汀州的人还是源源不绝,岂不知到了哪里都是一样活命难啊!妇人女子还好一点,只要稍有姿色便会被人收入家中作为婢女仆妇,虽说还是会挨饿受冻,但多少能得到些许吃的,保命是可以的了。最可怜的是小孩子了,许多人家是老头妇人带着几个孩子,千辛万苦逃到这一带,翻过一二百里的大山,没有累死的也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故此,心软的,是大人先被饿死,剩下小孩也活不了多久。心硬的,为了先保住自己的命,往往就相互间易子而食。唉,这事我可见得多了。以前哪一年不是要抬去北山上掩埋数十具冻饿而死的尸体,哪一年没有几个只剩了头还完整的小儿尸骨?惨,惨啊!”
林强云听得毛骨悚然,心道:看来前几天花了百多两银子,请蓝君清兄弟买下那些妇女小孩是做得对了,不知道这两天买来的那些孩子怎样,身体好些了没有。今后,凡是有流浪的c无依无靠的孩子,都要想办法救下来。这时代怎么就没有人像鲁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