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着赶路,据何老头说,才刚刚走了一半掐头,正好歇歇,住住脚解解困乏。张立平见他连呼吸都没紊乱一下,知道这是特地照顾自己,不禁心里有些感激。这歇脚的当口,何老头也是七老八十地人了,浑身上下免不了有些小毛病,就免不了要向张立平咨询一些日常健康上的事务,张立平心中先前就有些存疑,但贸然开口询问实在有些唐突,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仔细视一番。
这一番简单的体检下来,张立平心中更是吃惊,这老头子四肢的健康状况其实并不怎么样,左右腿应该都不止摔伤过一次,而左手的手骨还有些畸形,想来是被庸医接骨所误,但他的心肺功能却极是可观,几乎等于一个健康成年人的水平,打个比方来说,就仿佛是一架外壳是五六十年代的解放牌大卡,但那发动机却是八成新,提供了可观而充足的动力。
经过这么一番简单的检查以后,张立平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消失,更是增加了不少,他索性从怀中掏出三支常备的银针,以节气金樽里记载的手法连刺了七下,然后用拇指和中指轻轻捻在了何老头脖子上。
他这一招是祖先张既先最喜欢用的诊脉手法,取的是人的颈动脉,有名的叫做虎探首,凤点头:
虎探首意指的是拿捏这动脉脉搏的时候要用力细察,果决如虎,凤点头则形容这截脉的手势中指,拇指相接,而食指,无名指,小指翘起,触在病人的皮肤上,细察其余的动静,其形若一之凤凰昂首飞翔一般。
这一下张立平终于找到了根源,原来何老头体内,竟有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在往复回旋,络绎不绝,护持着心脏和肺部周围的脉络。
张立平这么一折腾,担心的却是何老头,他知道面前这小伙子年纪虽轻,却着实是有真材实料,郑家坝子里大凡有痼疾的人,这短短十余天都去到郑老的旧居求过医,竟没一个人说没效的,这人越是老,求生之心越是炽热,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起来,迟疑了一会儿道:
“张哥儿,我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张立平听了他担忧的声音,心里一动,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的道:
“你老人家是不是以前吃过什么有毒的东西?”
这个问题让何老头怔了半天,在起初检查的时候,张立平再仔细看了看他印堂上的色泽,却发现那淡黄的边缘,还渐渐的浸染出一些青色,有逐渐变灰的可能,青色归于木,人体的器官中,木代表的是肝脏,这说明他的肝部有所隐患。而人体的肝脏除了分泌胆汁以外,还有一个功能便是解毒,例如喝酒以后,酒精的解离就是通过肝脏,因此张立平才有此一问。
何老头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孽障啊孽障”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迷离起来,涩声道:
“是的,我娘就是被那东西给药死的。”
张立平盯着他道:
“什么东西?”
“就是我捉的那只河神,把那东西拿回去,我熬了一锅子汤,当时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所以我就只弄了一半,我和老娘美美的吃了一顿,没想到不到半个钟点,肚子里就似小刀子在剜一般,我挣扎到厨房想寻些凉水喝,缸子里却也没水了,没想到看到灶头上还留了小半碗接的河神血―――我老婆爱吃豆腐,我特地接下来想做个红白豆腐的――――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想往事,何老头一大把年纪,也颇为感慨,而张立平一问,他便和盘拖出,显然这件事情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不知道午夜萦回了多少遍。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老娘已经死得透了,这事儿我却不敢声张,一是老辈人素来就有河神不能得罪的旧话,二来,怕被人抓住“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小辫子,三却是怕有人说我故意毒死老娘的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