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着妖冶寂寥的浓重长夜,轻轻淡淡地笼了层檀香,弥漫着袅娜烟气,什么看起来都影影绰绰。丝白的手臂,醉梦间恣意地撩起一角泛着绸光的红锦金绣龙凤鸳鸯合欢被。
抬眼,迷蒙中触目处尽是大片大片的艳红。红得像莲,红得像血,红得像胭脂,红得像清送的那尾手编鲤鱼,也像那日花嫁,挡住所有的头盖纱绫。一道一旦落下,从此便遥远的亘远鸿距,不可挽回的隔堑。
“你爱我吗?爱吗?可曾有过一丝丝的爱吗?”焦急攥紧的指节,甲片嵌出了弯弯血痕也不知,哀求的语调终是隐忍不出,
一贯温润的笑容消失于他的脸上,暖暖的阳光忽而躲进了卷裹起雨雪的天空,苍茫一片,没有留下任何,哪怕是痕迹。
沉默。
她等不到他的回答,也许无言就是他的回答。吝啬挽留,吝啬安抚,又为什么连拒绝都不舍得——或许,是可以抱有希望吗?
瑰紫纱裙终是拖曳而去,徒留发梢划过空气的丝丝香芬,馥郁而优雅,也透着落寞和哀怨。
他深吸了口,胸膛起伏,皎洁的侧脸隐逸了贪恋,代之的是烛火跳动掩映下的,长长阴影——
“我决定把绰儿,许配给”薛崇激动地有些难以自持。
“山水画”突然站了起来,高举酒盏:“这真是件大喜事!让我来敬二哥和绰姐姐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末了又嬉笑着,勾起了抹俏皮:“哦,忘了,该叫二嫂才对。”
“颜渊你”
薛镜还是头一次看到风风火火的薛绰都能这样面红耳赤。薛融亦不失时机地挖了薛绰好几句,把以往被压迫的旧账一并讨了回来。要是平时早就被堂姐掐脖子了,可今日,有未来夫婿坐阵,他料定她是怎么都不会爆发的了。薛融啊薛融,你也不是好欺的主,薛镜心情好上几分,盘里的珍肴看起来也诱人了许多。
“融儿,不可无礼。”夫人嘴上这么说着,眼角的笑纹是一点没消。
“可不是,谁叫我们的二姑娘平素太厉害了呢,得罪了不少人。”二夫人掩口而笑。
“你们你们”薛绰又羞又急。
薛崇哈哈大笑,众人开怀。气氛暖烘烘的,好似高悬头顶的八宝宫灯,隔着苏纱不停跳动的烛光。
久违的和乐融融,感染了薛镜。真的可以把这里当作家,像清所希望和成全的那样,生活下去吗?她侧仰起头,窗外的弦月弯弯凉凉,一如那个冬夜。宴席还是宴席,佳肴还是佳肴,欢声笑语还是欢声笑语,自己的身上还是精致的刺绣长裙,颜色也是鲜艳的最爱的紫
真的可以放下吗?
可是那些,紫鸾宫门口淌过汉白玉阶梯的一地血色,真的也可以被放下吗?
清的身影又在薛镜眼前恍惚起来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握住了自己的,不是薛绰的,她正忙着温情脉脉她的未来夫君,那薛镜慌忙抬头,薛融和姨娘继续说笑,没有丝毫的异样,除了,除了桌下那隐于绣着翠竹丝缎宽袖的,没人看见和发现的,紧握着自己手的手。温度越升越高,薛镜连耳根都烫了起来,直觉想要挣开,贪恋那掌中的安心和温暖却是怎么都舍不得。
“镜妹妹,你说是不是?”薛绰嗔怪问。
“啊,”薛镜强压下胸中的狂跳,定神展颜,“嗯,嗯”
“好啊,颜渊那小子阿谀我,现在连你也这么说!”薛绰不满地嘟起了嘴,圆圆的腮帮让人忍不住伸指头去戳,可惜薛镜左边不顺手,右边右边又不能动。
“对了,镜妹妹还没见过颜渊。”薛绰拍了脑袋忽而想起。
“早见过了,”“山水画”神采飞扬地说,“这身衣裳就是镜妹妹帮忙借的。”镜妹妹,镜妹妹,他倒也唤得顺口。
“哦。”薛绰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