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意重,可是你既然已经休了她了,那就是恩断意绝了。你若果真是个痴情人,为何不学那焦仲卿,知道梅素馨病故,便为她殉情去了?既然你没有殉情,又娶了我了,就不要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来,好不惹人厌烦!
自己想着,气恼不过,便从床上起来,一口吹熄了那烛光,才恨恨地回到床上。原以为他会生气,会依然点起烛光来,便可以借口和他闹起来,不要他进宫来了。不想他竟是不声不响,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倒让自己又有些过意不去了,只得无趣地睡了。
公主还在想着,兰鹃演完戏回来了,见公主一个人颦着双眉坐在那里,便笑道:“怎么了?谁欺负公主了?居然一个人跑这里生气来了?”
公主一见兰鹃,本来是喜笑颜开的,可听她这样一问,却又沉了脸,气道:“还不是那个靖义侯!”
兰鹃笑道:“他又怎么惹你了?不是听说昨晚他在公主那里吗?”说着,凑近公主悄悄问道:“是不是他昨晚不够温存,弄痛了你了?”
公主虽未经人事,但也有宫里嬷嬷教过她,因此听了兰鹃的话,那脸顿时如火烧的一般,猛站起身来,握了粉拳就去打她,嗔道:“原来姐姐也不是个好人,这般取笑人家,我我再不理你了!”说着,自己觉得无比委屈,竟坐下哭了。
兰鹃有些不解,原来以为昨晚方浩听了自己的劝,又留在了宫里,定会和公主合卺了。可今天看公主的样子,分明不象啊,倒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到底怎么了,因此有些手足无措了。突然看见方涓也下来了,便忙上前将她拉到门口,悄悄问道:“你可知道你哥哥昨晚在公主那里怎么了?”
方涓看着她失笑了:“兰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我哥哥,我也不能闯进他的卧房去啊!何况还有公主在,我到那里干什么去?”
兰鹃也觉得可笑了,但须臾又不解道:“你看公主的样子,别是和你哥哥闹别扭了吧?”说着,便不满道,“那公主也就是小孩子心态,依着她就没事了,何必跟她多计较呢!你哥哥是怎么回事呢?这夫妻之间,有算得清楚的帐吗?”
方涓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觉得有许多话如今都不好说了,只得淡淡说道:“哥哥不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人。”
兰鹃看着方涓,知道昨天的事她也都看见了,自己倒为难起来了,半天才说道:“终究他们才是夫妻,怎么你哥哥总是想不明白?!”顿了顿,轻咬了咬下唇,又说道,“姑娘那天不是也看见过了,我我也有人了,他他很好的!”
方涓勉强一笑:“我知道夏先生很好,也配得上兰姑娘,可是哥哥那里,我又怎么说?你没见过”说到这里,方涓泪如雨下:“梅小姐走的时候,哥哥悄悄让家人跟着了。后来家人回来,说是小姐不幸病故,哥哥哥哥他竟要殉情而去!”
兰鹃大惊:“你说什么?他要殉情?!为什么?”
方涓苦涩地说道:“哥哥并不仅仅只是感激梅小姐,梅小姐也是他心爱的人啊!就是她什么也没做,这样走了,哥哥也会伤心的。更何况她又是走得这般屈辱c这般凄凉!你让哥哥如何接受?!”
兰鹃沉默了,看来这件事不仅仅只是公主的问题啊,方浩也要负一大半的责任呢!因此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公主怎么办?难道要她也为梅小姐陪葬吗?她又何辜?!”
“我也不知道!”方涓失神地摇摇头,“我只知道,如今姑娘还在,便是哥哥活着的理由,若是要哥哥再对什么人动心,怕是不能够了!公主那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兰鹃呆呆地看着方涓,许久,竟是忍不住转头去看里面的公主,心里似被乱麻塞住,混乱而理不清思路。
不想公主在里面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们进来,竟自己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