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方浩体贴温馨的举止,也似乎减少了她对他的防范,所以她竟不由自主脱口叫了他的名字。可是被方浩一问,她却脸红起来,连要说的话也忘了,低着头恨不得有地洞可以钻。
这般情景倒让方浩失笑了,他柔声说道:“如果你不习惯叫侯爷,可以叫我廷正!”
“廷正?”兰鹃抬起头来,“是你的表字吗?”
方浩笑笑,却是答非所问:“素娘一直这样叫的!”
兰鹃突然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勉强笑了一下,正要没话找话,就看见乐康陪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c衣袂飘然洒脱的男子,从回廊的一边缓步走来。
兰鹃转头看时,硬是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戏班的琴师大多是恭身折腰,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眼前的男子却是如此的年轻,已是让她吃了一惊。更难得的是,竟然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而他的英俊和方浩又不尽相同,那一份清淡c超然的出世之态,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凡。不要说这戏园,只怕是连侯府宫门,都难配他的高洁脱俗,而他,竟然出现在这戏园之中,怎能不让兰鹃深深惊叹了。
走到方浩面前,林琴师浅浅做了个揖:“小人林修羽,见过方侯爷!”
“好说!”方浩转过身来,却没有回礼,反而问道,“水姑娘怎么不见?想是本侯过于鲁莽,令水姑娘心生厌倦了!”
林修羽并没有如乐康一般诚惶诚恐,依然语气平和:“不知方侯爷找拙荆何事?可方便对小人说说!”
“哦?”显然如兰鹃一般,方浩也没料到水云烟竟然是林修羽的妻子,因此脸色缓和了些,对着林修羽拱了拱手:“本侯不知水姑娘原来是尊阃,得罪了!”
“无妨!不知者不罪!”林修羽居然大言不惭,兰鹃暗暗叹息,这样傲气,只怕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不知他的琴技到底如何,若果然是技艺高超,那陪些小心倒还值得,就怕有名无实,那我可就吃亏了。
兰鹃还在寻思,方浩已经说出了她的来意:“鄙亲会唱一种这里没有的戏,想请水姑娘指教一二!”
林修羽这才发现方浩身边的兰鹃,见是个女子,脸色便柔和了些:“原来是位姑娘,不知姑娘可方便先唱一二句,让在下先听为快!”
听说水云烟是林修羽的妻子后,兰鹃就无所谓要唱给谁听了,因此听了林修羽的话,便一点头:“好!”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走到庭院边的一排绿荫下,“我就在这里唱吧!”
因为自己穿的是女装,怕唱男声不伦不类,因此兰鹃想了想,挑了段旦角的唱腔,接着又酝酿了一下情绪,便开口唱起了《西厢记?琴心》一段:“莫不是步摇得宝髻玲珑,莫不是裙拖得环佩叮咚。
莫不是风吹铁马檐前动,莫不是那梵王宫殿夜鸣钟。
我这里潜身听声在墙东,却原来西厢的人儿理丝桐。
他不做铁骑刀枪把壮声冗,他不效缑山鹤唳空。
他不逞高怀把风月弄,他却似儿女低语在小窗中。
他思已穷恨未穷,都只为娇鸾雏凤失雌雄。
他曲未终我意已通,分明是伯劳飞燕各西东。
感怀一曲断肠夜,知音千古此心同,尽在不言中。“
听完,林修羽先开口问道:“姑娘唱的是不是《崔莺莺月夜西厢记》”
兰鹃又惊又喜,对林修羽好感陡生:“原来林琴师听得懂!”
林修羽淡淡一笑:“姑娘用的是越地的方言吧!在下临安人氏,怎么会听不懂呢!”
兰鹃眼睛一亮:“那林琴师认为这京城之中,能听懂越地方言的人多不多呢?”
“应该不少吧!”林修羽笑笑,“虽然本朝在北京建都,但金陵一直是南京,因此对江南语种,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