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刘寄今天来的巧,没过多久“日升昌”北京分号的吴掌柜就陪着一个两鬓花白的老汉和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二掌柜一见进来的三人立刻站起身来,恭迎着三人。走在侧面的吴掌柜见到身着便装的陶澍在里面,立刻躬身拱手说道:“闻陶大人高升,一直说到府上拜访,奈何府上管家一再谢客,今天陶大人亲到小号,恰好本号大掌柜来了,就留在这里吃一顿便饭。”
陶澍笑着正要站起来介绍刘寄,被刘寄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张扬自己的身份。陶澍领会了上意,站起来应酬着吴掌柜起来,也没有介绍刘寄等人。
吴掌柜和陶澍寒暄了几句,转身向陶澍介绍起身后两人,这两人年纪稍大的便是雷履泰,随后一人是“日升昌”的协理毛鸿岁。
刘寄朝雷履泰一看,见这人两鬓已经添了银丝,头上戴着一顶黑绸做成的小帽,帽子正中间一方绿玉。脸上风尘仆仆精神却很健旺,此时正和陶澍说着话,洪亮的声音让人感到中气十足。
刘寄暗自想到这雷履泰原来已经是半百的年纪了,看他一路风尘也该让他休息一下。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今天还要见包世臣,明天再专门抽空见见。想到这里刘寄决定明天把雷履泰和他的协理招到圆明园中接见。
抽着空刘寄把陶澍叫了出去,他让陶澍向雷履泰转达了自己的意思后,起身告辞了“日升昌”的诸人。
雷履泰看着离开的刘寄和陶澍诸人,他客气的笑容收殓起来,双目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在猜测着这人的身份到底是王爷还是皇上,明天的接见到底是祸还是福。
虽然雷履泰对明日的召见疑虑重重,刘寄却没有想这么多。他们一行人离开“日升昌”后,没有几步路便到了陶澍家,陶澍的府邸是一间不大的四合院,门口一对石麒麟,朱红色的大门。因为刘寄的到来,正中间的大门已经全打开了。进了中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屋里的人已经全部恭候在院子两边迎接着。在人群中刘寄看到一位40多岁儒生打扮的人,这人长脸宽眉,额头一道川字纹,正是刘寄此次要见的包世臣。
大家将刘寄迎到了正堂坐下,陶澍把妻儿都一一叫来拜见了刘寄。见礼完毕刘寄按照规矩,一一给了红包。接着他让陶澍把包世臣请到屋中坐下,这包世臣倒也落落大方,虽然在刘寄面前既不失礼节也没有进退失据。
刘寄为人也不喜欢客套,几句话切入了正题。刘寄笑着招呼包世臣道:“慎伯(包世臣字),你向陶大人推荐的票盐法深合朕意,不知慎伯心中还有无良策,今日就一并道来。”
包世臣从坐位上起身行了一礼,站着说道:“圣上明鉴,草民愚意得陶恩公推荐能为国家效力,乃草民的福份。既然圣上不以愚所见鄙薄,草民大胆再提一策,愿为圣上效绵薄之力。”
刘寄见包世臣站了起来,挥着手招呼他坐了下来。
包世臣重新坐下后,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慷慨说道:“现今国家人丁滋长,为前古所未有之局面。民多而地少,民无以为生四处流荡,流民为不法之徒以神鬼之说聚集,其力弱时为害乡里,力强时攻州掠县,实为动摇国家之一大祸害。而草民周游各省时所见,江浙闽一带有富商置办织机数千张,雇工上万。这些工人虽不种田也可得温饱。贵州一带有大商人开矿,动辄招募工人上万,有大矿召人数万。不仅贵州贫民,便是四川c广西都有赤贫之人到贵州挖矿谋生。所以草民愚见,朝廷开发矿务,发展工商,可消解流民,实为利国利民的好事。”
刘寄听到包世臣的话深以为然,他高兴的招呼包世臣坐下,向着陶澍说道:“子霖,朕可要挖你的墙角,把包世臣调到朕身边为官。”
陶澍打着哈哈说道:“圣上要用慎伯,可是慎伯之福,微臣那敢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