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晚淡然的勾起了嘴角,那笑带着三分悲凉,七分怜悯:“涟漪,你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忘记了深爱你的风亦,甚至还要用你的生命去救一个我们共同的敌人吗?”
“他不是我的敌人。”涟漪低吼。
~幽晚到了此刻,还要继续伪装欺骗吗?
“如果我不帮你,你猜得到后果吗?”认真的看着涟漪,幽晚刻意漠视她的愤怒。
需要猜吗?
那一次一次高频率发作的头疼和耳内渗血还需要什么样的猜测?她已经给出了生命两个字眼,还需要怎样去揣摩呢?涟漪冷冷的回视幽晚,如果她还想在她的身上榨取可怜的负罪感,只怕她要失望了。
背后有道冷然的目光,一直烧灼着涟漪。
下意识的涟漪回头瞥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暗处的角落里居然坐着刘业勋。此刻那冷厉的老人只是疲惫的半靠在椅背里,额前的发丝没有以往所见的平顺,眉头紧蹙,双眼却只是复杂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幽晚。那眼神是痛苦的c矛盾的c挣扎的c甚至是绝望的。可是那眼神里似乎也有些纠缠和不舍。
好复杂!
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的复杂?
是他让幽晚来的吧?他也在想一切可能的办法,去救耿于怀不是吗?那么为什么晚姨人到了,却依旧不愿意交出解药。如果没有达成协议,那么为什么晚姨会在这里。如果晚姨是被抓来的,为什么没有捆绑的痕迹。
眼光调回幽晚的脸庞之上,眼光却无意间扫过挂在墙壁上的圆形挂钟。快9点了,而9点是耿于怀要开始“火疗”的时间。昨天夜里去找了游破云,从他嘴里知道了这次“火疗”的危险性。
“火疗”的确危险,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做渺无希望的恳求,不如去抓住那五成的胜利,最少那是可以努力的光明。
一旦发现没有留的必要,涟漪的心头,眼里已迅速占满了那温暖的影子。手指用力,已旋开了门扉的扶手。
她没有时间耗在这些阴谋和算计之中,这里有刘业勋,而他手里也许会有谈判的筹码。而她的价值不在这里。
“涟漪!”幽晚看到了涟漪开了房门,不自觉的呼喊,眉头轻轻的蹙在了一起。半是威胁,半是警告:“你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
涟漪淡然的回眸一笑,“他在等我,有些选择我愿意用一生去赌,可是却不愿意用一生去后悔。”说完开门而去。
这里不属于她,她的世界里必须要有那温暖的拥抱。
“涟漪”心底那冰冷的一池凝固的寒冷,突然被涟漪决然离去的背影震出了一条裂纹~有些选择我愿意用一生去赌,可是却不愿意用一生去后悔。好傻的女孩,可是为何傻的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痛。
幽晚心里百味陈杂,仿佛间恍惚的亦看到风雨中,那微拢着肚子站在楼下痴望着那燃灯明亮的自己。当时的自己又何曾想过“后悔”二字。
明亮在室内蔓延,沉默却已充满了整个房间。
安静的!墙上的挂钟安静的,尽职的一秒一秒在心间滴答滴答的响着,带着几分提醒,带着几分催促。
终于幽晚自回忆里拉回了自己的思绪,长时间的站立,尽管没有移动,右腿的义肢接合处却泛起一丝不适的僵麻,刻意的把身体的重量移到左腿上,却发现不知何时,刘业勋已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她半倾的身子。有些恼意的甩开他的手掌,幽晚幸灾乐祸的看着面前这个爱了半生,亦恨了半生的男子:“不是我不守信,是她拒绝了。”
扭紧的眉头没有舒展,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却暗藏心疼。
“送我回看守所吧。”身体的最深处一丝疲惫慢慢泛滥成汪洋。这是报复后的味道,这是她一直希望看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