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却发现了很多奇怪之事……”
“他是我前世的丈夫……我本不是大宋朝的人,我是从一千年后来的孤魂……”邹晨抓着陈琦的手,将这些年来深埋在自己心中的秘密通通告诉了他。
“这么说来……小皇帝他……”陈琦的脸上突然露出潮红之色,激动起来。
邹晨点了点头,“仁宗本无后,仙去后由赵曙继位,此人阴凉寡情,不念旧恩,登位之初便将仁宗的女儿全部从宫殿中赶出,让自己的孩子住了进去……”
“如此凉薄之人,确实不该为帝。”陈琦听完了邹晨的讲述,松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自己的一生非常顺利,从来没有遇到任何的坎坷。后来,他才知道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邹晨。邹晨总是能在遇到危险时尽全力帮助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打扰。
所以,他才可以无牵无挂的处理公事。
他紧紧握住邹晨的手,深深看了爱妻一眼,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然后为邹晨念了一首乐府: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随着乐府念完,陈琦的呼吸也渐渐停止……
陈琦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笑了,似是满足,似是快乐。
那个在床榻上邹晨最为亲近的人,此时此刻,僵硬不动,温热变成了冰冷。
邹晨似是傻了,一动不动,直到天亮了,仆妇们担心他们闯进门来,她才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床榻,似乎不相信这一切。
陈府中,传出恸哭声。
两天后,皇帝赵顼在京城中得到消息,吐了一口鲜血。他最敬爱的姨夫去世了,他甚至不能公开陈琦和他的关系。只能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内侍去宣旨,赐了陈琦文正的谥号。
陈慕和陈菁韵得了消息,披麻戴孝从京城中赶回,却只见到府门中挂起了白布和白灯笼,仆人和亲属们穿着素服孝帽,陈菁韵当场晕倒在大门前。
最爱她的父亲去世了,她再也不能和父亲说话开玩笑了。
整个东京城中,谁不知道陈琦的长女最是得宠,要什么就有什么。嫁人的时候陈琦害怕女儿受苦。居然逼着苏迟定下了不得纳妾的誓言,谁不羡慕她有一个处处为她考虑的好父亲。
当她醒来之后,立刻跑到后堂去看母亲。却只见邹晨呆呆傻傻,不发一言,往日的精明劲全部消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阿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是晶晶啊,是你的晶晶啊……”陈菁韵摇动着母亲的肩膀,泣不成声。
邹晨抬起头看着女儿,嘴角逸出一丝笑容。“晶晶,你来了啊?你爹爹正在田里劳作。我派人去叫他。”
陈菁韵死死的用拳头攫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抱着母亲的肩膀无声的流泪。
邹晨拍了拍女儿,低声道:“晶晶,晶晶……”只是反复在喊女儿的小名。
母亲成了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主持丧事,陈菁韵和弟弟陈慕以孝子孝女的身份来主持。邹晨始终坐在后堂中。就在那张陈琦去世的床榻上不肯离开,不论是谁来都不肯下榻,也不肯说话,一双眼充满了茫然和失措。
直到三七那一天,将女儿和儿子连同儿媳女婿都叫了过来,才说起了话。
“你们爹爹的丧事都处理完了吗?”邹晨好象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劲,说起话来有条有理。
陈慕看到母亲肯说话了,心中一喜,柔声道:“阿娘。三七已过,明日便是送葬的日子了。”又怕母亲哀伤,忙补充了一句,“明日母亲不要跟着去,我和姊姊去送葬既可。”
“我和你爹爹几十年夫妻,这最后一段路,我定要送他一送。”邹晨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