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程汐正苦于怎么去找冥真,冥真却自己出现了,这是最火上浇油的一笔。因为程汐不知道冥真凭着对她气息的熟悉,就算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到她的位置,冥真的突然出现,在她看来,就像是给猎物下了套的猎人在看到猎物中圈套以后,得意洋洋地趟步过来,在欣赏猎物苦苦挣扎的同时,邪恶地谋算着该怎样趁机要挟下一笔不平等的交易。
这样的臆测让她更加坚定地认为那件卑鄙龌龊的事就是冥真做的!半月形的幽蓝珠碎片在她手心里紧攥,锋利尖锐的棱角因为她不断地颤抖着加重力道,已经在她手掌上留下许多道深刻的印痕,有些已开始呈现血红紫的趋势,马上就会刺破肌肤逸出血来。那种尖锐烧灼的疼痛,抵不过她通体寒的麻木,她又哆嗦了一下,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了没有呻吟出声音来。
冥真低头看着她,面上飞闪过一抹讶异,心底那种古怪压抑的感觉又一次沉重起来,隐约的,他觉得有些不安。
“汐儿,你在说什么?”冥真扯开嘴角,艰涩地问。
到现在,还是要演戏装傻吗?程汐的下唇逐渐被她咬出血痕来,她仰面紧盯着冥真,未几,一些盈润的液体在眼底滚滚泛出,她的目光拉长开,颤颤地抖出一丝绝望,还有冷然的愤恨。
“你不就是要这个东西吗?”心头好凉,也好痛,程汐倔强地仰着脸,试图让那些不断汹涌着要冲出眼眶的眼泪止步在眼底,手一扬,她将那三分之一的幽蓝珠碎片递送到冥真眼前,“我给你,放过他。”
冥真的眼神立刻沉暗下来,纤薄的唇紧紧一抿,他眯眼看着程汐,有一种类似于受伤的情感浅浅在眼底浮起。
让他猜猜吧,猜猜她口中的“他”是谁?不会是苍烨茗,垠离也不大可能,应该是萧枫岑吧,那个被邪王折磨地生不如死的可怜家伙。
只是,他并没有对萧枫岑做过什么,为什么要来求他?是邪王做了什么手脚吧?
可她不是亲口答应过会相信他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不相信他了?还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冥真苦涩一笑,目光下移,一晃而过程汐手心上的幽蓝珠碎片,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做,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信吗?”
程汐一听到冥真事到如今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心口顿时熊熊燃灼起一片愤郁之火。“信?”她尖哑着嗓子,嘶声反问,“你要我怎么信你?!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傻子吗?心甘情愿为你捧上一颗心,然后被耍得团团转!”
程汐有些歇斯底里,她本就憋不住要流泪了,吼出这席话后,眼泪终于决堤而出。视线被泪水模糊,她放开了嗓子哭号,也许是因为刚哭过一场,再一次嚎啕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喉咙深处火烧火燎地灼痛。
冥真眉眼间的伤痛浓浓加深,他望着像个迷路小孩一般无助大哭程汐,心头纠痛起来。她的哭声就像一把把钝刀,一刀刀削砍他心房的血肉,但钝刀毕竟无法带来干脆的决裂,是以每一刀下去都是再深一分的剧痛。他痛得苦不堪言。
“你说过的,你会相信我”这一句接近于喃喃自语的声音被程汐厉吼着打断,她抓起他的手,指尖飞抖着将幽蓝珠碎片按进他掌心,紧紧包裹起来,“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他,别那样对他,他是无辜的,他真的是无辜的”
是啊,萧枫岑是无辜的,那他呢?他就不无辜吗?
你不知道不信任是对他最深的伤害吗?被人蒙骗住牵着鼻子走,是情有可原,因为他对你隐瞒太多,可你不是爱他吗?如果爱,又为什么不肯固执地偏信他一次?只一次就好了
许是心口的刺痛太深,冥真闷哼着后退了一步,他抬眼望向程汐,却被她眼底浓郁的愤恨与责备惊地喉咙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