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为人最是性急,恨不得即日痊愈。休息到二十余日,便受不了整日卧床养病,开始处理政务。此时有细作从许昌而回,孙策便探问消息。
细作道:“曹操甚惧主公与袁绍合谋,前后夹击。其帐下谋士亦无良策,只让曹操善待主公,并严防边境,唯有李儒不服主公。”
孙策怒问道:“他如何不服?又有何话说?”
细作惧不敢言,见孙策怒问,这才支吾道:“李儒对曹操言,主公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不足惧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
孙策被刺客所伤正火大呢,闻听此言大怒道:“匹夫安敢咒我!我誓取许昌杀此人!”言罢不等伤愈便商议出兵。
张昭等人纷纷劝谏道:“医者让主公百日休动,岂可因一时之忿,便自轻万金之躯?”
孙策不听人劝执意发兵,连日劳顿形容憔悴,又在营中演武练兵。这日孙策正在练兵,便觉面上疮疤甚痒,用手一摸,脓血直流。孙策将血手凑到鼻子前一闻,便觉得恶臭难当。心中恶心的孙策便用手背去擦面上脓疮,不料轻轻一碰血痂脱落,面上剧痛。孙策忍不住大叫一声,创口迸裂,昏绝于地。
众将把孙策救起送回府邸,次日方醒。孙策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无力,不由叹息道:“我不能复生矣!”说罢召张昭等人和兄弟孙权到卧榻之前,嘱托后事。
孙策卧于病榻之上对众将道:“天下方乱,我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本大可有为,怎奈时不待我。子布与诸君当善待我弟,保我江东基业。”
众将闻言不由落泪,孙策命人取印绶给孙权道:“若帅江东之众,决机于两军阵前,与天下争衡,你不如我。若论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你。你当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好自为之!”
孙权痛哭流涕拜受印绶。孙策又对其母道:“孩儿天年已尽,不能侍奉慈母。今将印绶托付于弟,望母朝夕训之。父兄旧将,慎勿轻怠。”
吴夫人闻言几乎?几乎哭死过去,丈夫孙坚死后还没过几年,没想到年轻的儿子又要故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简直肝肠寸断。不过吴夫人也不是寻常妇人,能识大体,强忍悲伤问孙策道:“我恐你兄弟年幼,不能任大事,若有外敌内患该当如何?”
孙策道:“弟才胜儿十倍,足以当大任。倘内事不决,可问子布。外事不决,可问公瑾。北方曹操势大文武众多当谨慎防之,西方刘表无能又与我有杀父之仇当攻之,南方法师与家父交厚有恩于我江东当结之。恨公瑾不在此处,不能面嘱!”
吴夫人闻言心中有底,点了点头垂泪不语。孙策又将一众兄弟姐妹叫道身边嘱咐道:“我死之后,你等当齐心辅佐仲谋。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
众兄弟受命之后,孙策瞑目而逝。后人有诗赞道:“独战东南地,人称小霸王。运筹如虎踞,决策似鹰扬。威镇三江靖,名闻四海香。临终遗大事,专意属周郎。”
孙策一死,孙权哭倒于床前。张昭道:“此非将军痛哭之时。宜一面治丧事,一面理军国大事。”孙权收住泪水,接受众文武拜贺。张昭又令孙静治丧。
孙权虽说年少却很有才华,相貌出众,生得方面阔口,碧眼紫发。昔日有汉使刘琬入吴,见孙家兄弟评论道:“我遍观孙氏兄弟面相,虽各有才气,却命禄有限。唯有孙仲谋形貌奇伟,骨骼非常,乃大贵之相,又可得高寿,众皆不及。”由此可见孙权却有与众不同之处,否则后世辛弃疾也不会在诗中写道:“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且说孙权奉孙策遗命掌江东之事,虽非尽善尽美,却也没有太大疏漏,这让江东人心稍定。此时有人来报周瑜自徐州而还,孙权闻言大喜道:“公瑾已回,我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