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夜,很暗,刚踏出淮南派总舵的易秋离,心情就如黑夜一般暗淡。淮南派自唐初立派迄今,已有百多年的历史,向来在淮河上无人敢挑衅。自二年前绝情门死灰复燃,联合长江一百零八寨的水匪结成长江联,淮河便没有一日的平静,这一场地盘之争已延续了二年之久,淮河派节节败退,易秋离心中甚是怀疑,长江联除了绝情门撑腰,还有江南永王在背后暗中支持。
抬头望望天色,易秋离道:“叶老弟,出发之前,老哥还是要再次多谢,老哥实在太自大了,以为凭淮南派一己之力就可抵挡长江联,要不是今夜你主动率领贵门弟子前来帮忙,我淮南派只怕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叶子君向来只穿白色,剪裁合适的白色劲装,在夜色下更是显目,淡淡的回道:“只要老哥不怪小弟多事就好。八卦门与淮南派唇齿相依,长江联一旦得势,小弟的八卦门便是下一个遭殃的门派,今夜不管如何,咱们定要给长江联一个有生难忘的教训。”
顿了一口气,叶子君用舌头舐舐干涩的嘴唇,往前急跨二步,来到易秋离黝黑粗壮的身子旁,以着二人才听的见的声量道:“小弟有一个秘密消息,有关长江联与江南永王勾结的消息。”
易秋离才正心下怀疑,闻言停下脚步,转头讶异道:“真有此事?”
叶子君微微笑道:“确有此事,你不用怀疑!”
易秋离低头看着自小腹穿刺而过的细剑,可笑的是心头浮现的不是叶子君为何暗算自己,而是叶子君那来的这柄细剑?
才刚趁着易秋离停步转头,一举暗算成功的叶子君,脸上依然挂着淡淡温和的笑意,宛如害怕易秋离痛楚似的,轻轻柔柔的将细剑自易秋离腹中抽回,鲜血似泉水一般汩汩而流。
二名淮南派总舵的护法,连看见这一幕的机会都没有,好几把细剑一进一出,二人闷啍一声,圆睁着双眼,一点儿也不明白,明明是前来助阵的八卦门,为什么会突然动手刺杀自己?
易秋离左手紧按住小腹的创口,这仅是意识下的动作,洞穿而出的剑,在背后同样刺出一个血流不止的口,好狠的叶子君,这一剑直刺破易秋离的丹田,让易秋离根本无力反扑,易秋离黝黑的脸上,写满被背叛的恨意,狂吼着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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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疾行的孟雪歌,听到了这声充满悲恸的怒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该是淮南派的总舵,师妹或许正在那儿,不知发生何事,孟雪歌急提真气,如流星掠空一般,赶往淮南派总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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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诚与钱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的事实,钱功紧扯着张书诚的衣角,不让失神的张书诚冲出,叶子君率着三十位八卦门人,暗算了淮南派的易秋离,钱功知道身为正气盟盟主的张书诚,此刻只想跳出去问一句与易秋离相同的话:“为什么?”
但此时却不是好时机,钱功冷静的低语道:“盟主,你我皆有伤在身,不管眼前的事谁是谁非,咱们都不宜现身。”
张书诚有着穷途末路的心酸,堂堂一个正气盟盟主,竟落得如此下场!原本预计前来淮南派,徐图重聚四散的正气盟盟众,怎知遇着此事,回过神来,张书诚对着钱功点点头,二人躲在草丛中,静观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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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易秋离渐无血色的表情,叶子君不疾不徐的道:“不为什么,我这一生最恨别人叫我老弟,偏偏你总是爱作大哥,所以我要杀了你。”
易秋离就算此刻意识开始有些不清,却也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嘶哑的说:“告诉我真正的原因,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叶子君叹息道:“今夜死得不清不楚的人多了,也不差易老哥你一个,人生难得糊涂,老哥不用知道的太多,去吧,有小弟给你送终,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