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在望,近乡情怯,依旧是熟悉的景物,这山道也不知来来去去有多少回了,孟雪歌甚至可以闭着眼睛数着步子,完全知道何时该抬起脚,避开崁在路中的大石,何时该转身,绕过山壁。
见着山时,忘情的大步直行,上得半山,竟踌躇的举步维艰,二年来,有愧师恩,竟连师父给的风雪门镇山宝刀都弄的不见踪影,不但一事无成,还被练成毒人,见着师父该如何说呢?
孟慈的心有些痛,见着那山路上低头徐行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彷徨,忍住鼻酸,止着泪水,孟慈涌起无限温柔,微微笑着,不管天下人如何看待你,在慈的心中,师哥依然是那个可以为慈爬上山崖,跌断脚,手中却仍紧握着红花,忍痛微笑的少年。
没有焦急的向前迎接,没有流着久别重逢的泪水。孟雪歌痴痴的看着牌楼柱下,那魂牵梦萦c日思夜想的身影,昔日,当自己出门时,师妹总是这样的守着,等着自己归来,沿路微笑听着自己编造的趣事,自己眼力已经变得非常好了,师妹那依然如昔的笑容,看起来就与心中的刻划一模一样。
所有的一切在二眼相视时,全部遗忘,孟雪歌只是走着,按着过去习惯的步伐走着,好似回到了过往的时光,在师妹的眼里,找到了年少的回忆,情与爱,或许不是一种冲动,而是时光与岁月累积下来的悸动。
“你回来了。”孟慈总是以这一句话来迎接。
孟雪歌不假思索的回答:“这里风大,你不要老是站在这里等,放心,我是男人,懂得照顾自己的。”
孟慈笑得灿烂了些,道:“慈知道,师哥是大人,不用师妹照顾了。走吧,回家吃饭了,今天有师哥最喜欢的鲜鱼汤。”
孟雪歌的泪,再也忍不住,游子归家,无数的委屈心酸,尽在回家吃饭这句话中倾泄而出。孟慈装作看不见,背转身子,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边道:“师哥快来哦,鱼汤冷掉就腥了。”
“师妹,你等一等,我有话要说,说完我就要走了,师父那儿,就请师妹代为转达,师兄未能使风雪门的名声扬遍天下,无颜见师父之面。”
孟慈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笑脸上竟挂着二行清泪,柔声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想说什么,我清楚,就算你的毒人之躯一生无解,我始终会伴在你身边,你不用编故事给慈听了,每次你说谎,你的左边眉毛就会不由得跳动,所以你是骗不了我的。”
没想到师妹已经知晓此事,孟雪歌满腔话语全都无用武之地,怔怔的看着孟慈,不知怎地,早已淡出武林的师门,消息竟如此灵通?
孟慈取出绣帕,轻轻拭去泪水,再道:“爹也知道这件事,爹并没有怪你,走吧,不要再让爹等下去了。”
“师父也知道了?消息怎么传来的?”这句话一出,等于是承认一切,孟雪歌不想再多作辩解,事已至此,唯有面对。
孟慈道:“师哥,你的事恐怕已传遍整个江湖了,三天前正气盟盟主亲自来拜访,就是为了你的事,现在正气盟还守在山下等着你。”
孟雪歌淡然的问道:“是为诛除我这个毒人而来的吗?”
孟慈温柔的答道:“师哥安心,正气盟还算是讲道理,他们调查后,知道师哥并未作出有违江湖道义之事,身为毒人纯粹是身不由己,他们是来邀请师哥加入正气盟,以防再有人以毒人名义胡作非为。”
孟雪歌听后,想了想,喟道:“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事恐怕有二个用意,一是利用是看管。”
孟慈想了想,也道:“师哥说的有理,爹也是私下这么说,不过爹也说过,只要是作正义之事,就算是被利用又何妨?至于看管,师哥要体谅武林中人,毕竟三十年前那场浩劫太让人心惊,放着你不管,谁都无法安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