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更重要的是——很像。
和钟未空,很像。
杨飞盖蓦地低头看着仍箍在怀里眼神混沌的钟未空,却见钟未空也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
钟未空尚未清澈的眼里,浮着另一种疑惑。
杨飞盖心头突地一惊,环视一遭,再抬头一看月相,一种恐慌又莫名肯定的预感便蔓延开来。
“难道,就是这一晚”他呢喃道。
这句话说得很轻。
但似是感应到异状一般,那个女人缓缓看了过来。
六目相对。
杨飞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回头一望,星子般的黑眸。
风华绝代。
他确定,这个女人是谁。
现在的钟未空,也就是真正的莫飞盖的母亲钟若缘!
当时仍是北方蛮族莫氏王国猝亡太子莫秋意的正妻,正在娘家元嘉国钟氏皇庭安胎待产的太子妃,钟若缘!
钟若缘看见了不远那头可谓诡异惊悚的画面。
两个人满身血污,只有上半身悬在空中,正盯着她瞧。
她的眼里一颤,分明是吓到了。
却在看到钟未空的脸时,压下喉头的惊叫。
杨飞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钟若安。
钟若缘的妹妹,平国公主钟若安。
钟若安在一对双胞胎儿子,即真正的钟碍月与钟未空被送入长灵教后便不知去向。
可能隐居去了,也可能是死在当年战乱逃亡之中。
而这场钟未空与即将死于难产的亲娘钟若缘的这样仓促奇异却十二分难得的会面,叫杨飞盖不忍打断。
即使钟未空的神志尚未清明,也可能根本没有认出来那个女人是谁。
他甚至有些担心,钟未空会不会一直这个样子,永远也回复不过来。
但杨飞盖想,至少钟若缘,认出来了。
她慢慢地坚定地走过来,盯着钟未空。
步速越来越快。
带着担忧的关切。
耳边的轰鸣更响,束在身上的巨大张力愈演愈烈,能感觉到扯着自己的墨珠和九霄已快支撑不住,杨飞盖深知情况不妙,对着钟若缘喊道:“不能过来,危险!”
一边喊,杨飞盖一边猛力将钟未空往回拖,却是被空间隧道的引力滞障着反而往外弹出了一些。
进不可退不能,处在这么一个有力使不得的尴尬困境,杨飞盖的冷汗滴落下来,不经意却见钟若缘竟已站在身前,正一手搭在了他的胸口,一手搭在钟未空的肩头。
“送你们一程。”一把轻轻柔柔的声音,钟若缘带着那个清丽得足以融化冰雪的微笑。
竟是,什么都没问?!
杨飞盖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钟若缘还活着,如果钟未空是由她亲手带大,那钟未空的性子,会不会也如她这么温婉可人?
不过也因这么一想,他再次想起来,钟若缘会死。
而他也看见全力推去的钟若缘皱起的眉头和额上的汗水,脸色愈见青白。
“不可!快放手!这狭缝的引力惊人,会动胎气!!你会难产而死的!不可!”
杨飞盖连连惊呼,钟若缘视若枉闻。
直到最后,杨飞盖看见了她裙下,开始蔓延的羊水。
而钟若缘咬了泛白的唇,笑了一声,轻道:“有什么可不可的。很多事,只有做与不做。”
杨飞盖一愣。
“要是做了,就坚持到底吧。”钟若缘终于松手,捂住绞痛不已的下腹,却是慈爱地看了眼钟未空,又牢牢看着杨飞盖,“这孩子,就交托你了。”
在她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