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时驾着马车送钟碍月赴莫秋阑下的约,而使钟碍月落入单岫掌控的华阴段神袖。
朱雨君有些惊诧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失笑道:“怎么说?”
段神袖便捋了捋半长不短的山羊胡,忧心地自顾道:“相比我的年纪,他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究竟是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连心都死了哪。”
朱雨君沉默。
与段神袖投来的目光一碰,相视而笑。
他明白,段神袖说得是谁。
莫秋阑。
“其实,还没死。”朱雨君淡然道。
闻言,段神袖眉心一跳,微微愕然地看着朱雨君。
而朱雨君轻咳了几声,慢慢走到方才莫秋阑站过的地方,只是双手扶在窗上,让阳光洒满全身。
很温暖舒服的样子。
“只是他自己以为,早已死了。”朱雨君继续说道,“所以他一直就当自己心死,不顾一切不留后路。但其实,他的心,没死。”
“这才是,最麻烦最要命的地方。”段神袖甩袖负手,一叹皱眉。
“的确。他的心被他自己死死捆绑,勒得千疮万孔,又层层包裹,不让别人接近,也不让自己触摸。即使伤得不断流血,也被掩在其下,静如死灰。不是心死,而只是看不见心了。或者说,是他自己不去看,忘记去看罢了。但这样,是不行的。”朱雨君轻笑起来,“这样下去,就会真的死了。这样不行。要阻止。”
段神袖静静听着,也静静看着朱雨君,心中突然窜上莫名忧虑。
“既然他做不了,就让我来做吧。”朱雨君道。
“你的意思”段神袖道。
朱雨君回头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说镇兴重城,是形成犄角之势的西边要地。王爷最好也最擅闪电战,亲自请求怕是来不及了。就请段兄转告王爷一声,我即去镇兴,或可出谋划策,聊以助阵。”
段神袖一惊一疑还未来得及说话,朱雨君已然一揖到底,清幽幽地离开了。
看着走廊上着了风寒有些体虚而更显纤长挺拔的人影,左边光右边暗,柔软衣袖幽然绵长随风轻抚地渐行渐远,段神袖无奈地松下忧虑的眉,苦笑一声:“这两个执拗的人啊”
——————————————不妨月朦胧————————————————
杨飞盖缓缓走近。
床上的钟碍月沉睡着,床边趴着的钟未空也沉睡着。
两人的脸都很苍白疲累。
钟碍月伤重,气息浮缓,将近昏迷。而钟未空皱着眉头,有些不安地微抖着睫毛,一手紧攥着钟碍月身上的被角,脑袋枕在另一只手上。
两人多多少少,都从遮盖的缝隙里,露出一角层层叠叠的绷带来。
看着两张本就相似,现在的虚弱模样更为相似的脸,杨飞盖忽而一笑,有些无奈黯然又纵容地拉了拉钟碍月身上的被子,再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到钟未空肩上。
然后转身出门。
不需多久,便来到另一道门前。
门里,同样也是床上一人,床边一人。
墨珠似乎是一直维持着同一个端坐的姿势,紧紧盯着久久未醒的九霄,面容憔悴。
杨飞盖走过去,拍拍墨珠的肩,轻道:“会醒的。”
墨珠点头。
杨飞盖看了一眼墨珠的黑眼圈,笑一声:“总算不是纯白的一张脸了。”
墨珠一愕,轻笑。
“一下子多了三名重伤患,你就不要添乱,好好休息一下吧。叫我一人照顾你们四个,搞不好我会成最早死的那个。”杨飞盖摇头苦笑道。
“放心,最早的不会是你。”墨珠看了眼杨飞盖,摇头道,又看回床上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