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从南国带来,遇水即化,入口香馨无穷的茶料。
玉调的最爱。
钟未空盖回壶盖时,发出了一声轻微脆响。
他同时不动声色看向玉调。
玉调的脸色,仍是不好看。
似乎,更是焦虑了几分。
带着一些担忧不忍与决然。
“放心吧。官克心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不会轻易放弃。”钟未空劝慰道,已斟了两杯花茶,递了一杯给玉调。
玉调接过来喝着,又看向钟未空。
钟未空便也把剩下的那杯缓缓喝尽,然后带着微微感叹道:“喂,你说,人是不是都不可信?”
闻言一愣,玉调有些惊惶地,竟是没有回话。
“即使想要去相信,努力去相信可能会有转机,可能会成为交心的朋友。到最后,还是被欺骗被背叛”钟未空的声音渐渐有些迷糊,皱眉,笑得疲惫,“是不是因为太少有朋友,所以一旦那种伤心的事真的发生,便更为低落?玉调,你的率真与聪慧很让我开心在这里陪着我的这么多天多谢了”
然后就没有说话声了。
钟未空缓缓趴在桌上,手中茶杯应声落地。
似乎,睡着了。
“真的,很抱歉。‘花中梦’会让你做个好梦的。”而玉调一直是那冷漠着无奈着悲凉着坚定着的眼神,瞧着那终于不动的身体,轻轻一叹,苦笑,“我已经,不能让哥哥再等了。”
——————————————不妨月朦胧————————————————
迷迷糊糊进入钟未空眼帘的是衬在无边夜幕中,一个个艳如鬼火的灯笼。
然后他便见着,群魔乱舞。
钟未空无声笑起来。
隔着中间篝火与歌舞,在对面那排座首坐着的,不是单岫是谁。
虽然换了张脸。
除下易容,单岫真正的脸。
清朗瘦削,没有如何出众,却恰是有种夺人的傲然又不张扬的气质,彰显身份。
下一刻,钟未空便明白,这场易容大会,结束了。
他看见了单岫身边的玉调,上了淡妆,微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仍旅途困倦,又似懊恼着什么,却依旧是那挺腰危坐高贵不可侵犯的样貌。
但这并不是钟未空做出那结论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看见了,坐在单岫另一边,亦是还原本来面貌的钟碍月。
还是坐在那张轮椅里,正带着些忧心地看着他钟未空。
钟未空便回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钟未空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也是被除下了。
真正的皮肤呼吸在夜风中,别样的惬意。
叫他惊愕的,是坐在他自己这边的人。
两个人。
竟然是,方留应。
更竟然是,高望山。
兵部高望山高大人。
以铁面无私不涉党派著称的高大人。
在方留应的寿筵上一脸不屑的高大人。
钟未空刚刚开始运作的脑子便恍然明白了。
为什么方留应可以肆意妄为,可以荒废济方城的守备,全然松懈士卒训练——统管所有兵马的兵部最高首领高大人就是他的靠山,他还担心什么?
而高望山为何声名清廉却可以一直手握大权撼动不得,方留应搜刮克扣的那么多钱便是最大后助。
而钟未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被撤职后一直不动声色的方留应和树立了多年威信的高望山,竟然会和单岫勾结在一起。
但是下一刻,钟未空又懵了。
因为他听到一句话。
“既然同是为钟氏复国大业,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