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踏在厚实落叶上,发出松软清脆的响声。那片似浓又淡的迷雾挡在眼前,叫人看不清林中实景。
“佛道大师的师叔祖果然不同凡人,竟可随手摆出这样一个庞大的雾阵。”杨飞盖笑道。
“小心点,这雾阵名为如意,不同寻常,心中所想会在雾中呈现出来,让闯阵者越陷越深,困在其中。”钟未空道,“心无旁骛,只要想着要见大叔就可以了。”
看着钟未空微微凝重的神情,杨飞盖便点头道:“好。”
同是凝神,心中只想着见到大叔,两人发现未进多深,便是一个简朴的木屋出现在不远处。
“原来这么近。”杨飞盖道。
“一旦心有杂念歪念邪念便会被雾阵缠住,错过这木屋而进入更深林中,到时要脱出就难了。”钟未空笑道,“要不是有大叔提点,我也不能这样快走出雾阵。”
“那个大叔”
“噢,就是便宜帮的宅子被围住时,我替你去见钟碍月,而你替我去应付的那个道士。耶噫昨天大叔那样惊世骇俗地出现,难怪你没有发现他们就是同一人。”钟未空叹,摊手。
杨飞盖愕然,失笑:“还真的没有发现。说起来第一次见大叔就觉得他很亲切,聊了一会天就让我回去了。啊,好像还让我带给你一个盒子。”
“盒子?”钟未空微谔,忽道,“啊怪不得大叔昨晚走前对我说要随身带着个什么盒子,难道就是那个?”
杨飞盖笑:“难道你从没打开过那个盒子么?”
“谁会去打开!”钟未空拧眉叫道,“谁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算计我!”
“呵,要是也有个阵法,可以直接说出人心所想就方便了。”
闻言,钟未空忽然想到什么,竟是一笑。
聊着,两人已经快要走近木屋了。
“等等。”钟未空猛地停下来,伸手拦住杨飞盖。
杨飞盖的神经迅速绷起来。
“不是。”钟未空笑道,把杨飞盖往身边的树丛里拉进去躲着,又弯腰捡了一块大石头,做势便要往那木屋门扔去。
“你干什么!”杨飞盖惊道,一把拉住钟未空举着石块的手。
“放心吧。”钟未空回头笑道,一时灿烂,“没有阵法,也可以让你知道我心所想。”
杨飞盖惊愣地看着钟未空微运气,将石块砰的一声砸到那门上,心里一阵冷汗。
——对一代高人这样无礼,也只有身边这人干得出来。
一阵脚步声风风火火地从那门的另一头跑近,吱呀一声猛然打开房门。
不是大叔是谁。
只听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大喊道:“好久没见想死我啦咦,人哪?”
杨飞盖的心里,便是腾的一声重击。
激动地看向一边偷笑地仍看着佛道的钟未空,一时语塞。
“明明有人敲门啊还那么响”大叔挠挠头,关门的手势忽一顿,回头疑惑道:“这是哪来的笛声,真是好听。”
问罢,将门缓缓关上。
此时,钟未空已经忍笑忍得把手中执的伞都颤得左晃右歪。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杨飞盖的语调也和那伞一样,颤得有些七上八下,惊喜又怀疑。
“嗯。”钟未空终于停下笑,定定看着杨飞盖,缓缓道,“好久不见,杨飞盖。”
杨飞盖也深深凝凝地回视,轻笑道:“好久不见,钟未空。”
两个各自易容的人看着对方,都似乎透过了那层假皮,看见那相似的激动与怀念。
雨,似乎又下大了。
把两人纠缠的气息与视线,隔绝在那一小块空间里。
雨水穿过伞面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