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带着鳄鱼皮手套的女子,还有站在她一旁,身形臃肿的土色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得罪了。”
然后他的神情僵硬起来。
因为那两个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道:“请指教。”
钟未空,便看见了光。
许多光。
错杂到难以分辨的光。
这是白天,阳光虽不及夏日猛烈,但也是灿烂明媚。
但钟未空却觉得,他被罩在更强烈的光网中,甚至看不清太阳的所在。
他的剑,依旧。
三分落花无情三分秋水索意三分古箫悠远,最后一分绝艳如焰。
快,迅,灵,诡。
变化若虚幻梦魇中开出的花朵,又无情绝性地将那花朵自盛开一瞬齐齐斩落,跌进四周无边无际的幻梦里,酿起圈圈微波涟漪。
但他仍然,进退维艰。
这是,杀人的光。
光过光灭,摧枯拉朽。
钟未空的身形如狂风中翻折的叶雨,扬剑急指,却仍旧甩不开也攻不进那些光里。
是的,叶雨。
如同一大片落叶在狂风中翻卷。
看台上的旁人看来,只知是那如同分身数十的急速身影,却根本辨不出那人究竟在何处。
但钟未空仍旧摆脱不了那些光!
而那些光,随着那紫衣女子手腕轻翻,便由着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折而来,招招攻向钟未空漂移间稍露的薄弱之处!
那自然不是光。
而是,线。
特殊材料制成,原本毫无杀伤力,却在那女子手中游刃有余,杀人夺命于瞬息的线。
于是钟未空知道了,她便是“浮光十四娘”。
连莫秋阑都诚请不到的奇人,同样也是这武林最顶尖高手之一,吴十四。
而她的目的,根本不是比武。
而是杀!
钟未空体味到了,那种叫做惊恐的感觉。
他应该退。
但他退不了!
那光网如同一层铜墙铁壁牢牢环罩,丝毫不随着钟未空身形移动而减弱包围,而且似乎可以从任意方向任意力道突然发出攻击。
竟似整张网都在不断抽出那杀人的丝线,随时不注意,便会命丧当下!
而且,还不止这道光。
还有那不时堪堪擦过面颊颈项脑门胸口和周身各处要穴,闪着荧荧绿光的袖箭状暗器!
是那土色衣男子发出的。
木头做的袖箭,却有着连金属都无法比拟的杀伤力。
并不频繁,也不密集,却是招招惊险,道道致命!
而往往当钟未空挡下光网的一击,那暗器的厉风已至身侧,若不是钟未空多年练就的自动反应能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回身格开,早已坚持不下。
配合的时刻与机巧每每叫钟未空在心中为之一赞。那土色衣人,便该是与吴十四并肩二十年,齐名天下的“袖中花”李魁拓没错了。
时间缓缓过去。
整个场地只剩连绵若一声的兵器铿锵。
看的人和战的人,全都在这冬日里,出了一身薄汗。
而钟未空的汗,已沾湿了整个衣背。
吴十四和李魁拓,也是满颊汗迹。
不同的是,钟未空的身上,还有不少被周身厉气割开的小小血口,在汗渍浸泡下,微微晕开。
然后钟未空一声喝。
却直冲向看台!
满座皆惊!
因为钟未空的余光瞥见了,吴十四的眼神一狠,嘴角一抿。
然后那光,竟顿时抽离身侧,急飞而去。
竟是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