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走穿了一条回廊,进入方宅正中心最大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大花园。
现在他正走在那花园通向正中木台的石径上。
那木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用红布盖着的方状物体,最上面突出老高一块。
钟未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祭台。
而旁边已有不少宾客闻声出动,围在附近看起热闹来。
就算不露脸,也知道那几道目光,会是谁的。
单岫似乎很好奇。
而莫秋阑,更是看好戏。
钟未空开始手心冒汗。
走在最前的侍女已经一把掀开了那盖住祭台的红布,而钟未空正满脑子的天灵灵地灵灵。
然后一阵抽气声,由远及近,蔓延全场。
“这是什么”玉调呆呆的声音。
钟未空终于抬头看。
他看到了,那高出的台面上,架了一张大到可称作画卷的白纸。
上面写着一些泼墨大字,龙飞凤舞。
或者并不能称作字,而是鬼画符。
在背景里一片大便色的花海里格外突出。
——“shit”
有些变形的字符,但钟未空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第一个想起来的,是那句自己给它的定义。
我等你很久了。
霎时,一阵排山倒海的感动激动震动颤动便涌上他心头,差点把持不住。
他知道那是谁。
只有谁。
会知道这句话,写下这句话,传达这句话。
虽然那个人方才惹得他很不高兴。
他看到了我发出的消息,他找到了我,他在等我。
他一直在等我。
然后他才想起来,这话的真实含义。
于是一愣。
与神灵通信的祭台上写这种字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骂天?
“公主”钟未空狠皱起眉头,无比怨念地一声长叹,拍拍玉调的肩,说了句让此刻已然疑惑不已的她更是听掉下巴的一句话,“我的肠子,打结了”
——————————————不妨月朦胧————————————————
祭台之事,钟未空顺水推舟,对玉调解释成是他先见之明的杰作,于是不论几分相信几分怀疑,终是作为一场闹剧笑罢。
而第二天,钟未空一大早就被拖了起来。
此刻,他正一脸睡意左扶右靠地站在端坐的商人打扮的莫秋阑旁边,半眯半睁地看向场内。
方留应等大人们自然坐在上首主座。左偏席和右偏席坐着次等宾客。
场地平整得看来有些仓卒,坐台也不甚精致,和连日筵席的派头一比,便知是临时加增的项目。
钟未空原以为这次过来,少说也要受点皮肉之苦的。
可是没有。
竟然是被拖来看比武。
莫秋阑自然易了容,钟未空仍是看出他脸色不好,但根本没想象中的暴戾,甚至——还微微带着笑?
这笑却叫钟未空心里一阵寒。
直觉得会被算计。
但现在钟未空知道的只是,莫秋阑一夜没睡好觉,依旧一身墨衣精神飒爽地坐在那里,噙着那抹冷硬的笑意,看着下方场中。
只是那眼角的厉芒,却每每叫渐近睡着的钟未空猛然一颤醒转。
但钟未空还是选择继续睡。
因为他知道,这样能偷闲装傻的时光,没剩多少了。
当然叫他睡不安生的,还有其他目光。
对面坐席,单岫。还有,钟碍月。
而现在,莫秋阑的身边站着有些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