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沉进深潭,又清冽又浓烈,萦绕得连周身空气也变得沉重湿冷。
然后。
啪地扔掉树枝嗽地站起来,小历一手叉腰一手气势万千地拨了下额发用食指指着杨飞盖的鼻子近得可以让他看清指轮圈圈好似睡意沉沉的眼顿时焰光如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记住——我,讨&8226;厌&8226;你!!”
在杨飞盖傻眼的时候噌地站了起来,小历刚要走开,却被一把拉住。
“怎么这么凉?”
小历一惊之下还没发话,杨飞盖倒是这样疑问一声,皱着眉把小历冰冷的手掌又握了一握。
小历猛地抽回手,不满道:“如何?”
“冷,那就取暖啊。”杨飞盖口中答着,看了看怎么也烧不旺的火堆,又瞄了瞄火堆旁潮湿的树枝,想了一想,探向怀中。
噼里啪啦一阵,竟是两三卷书画被他抽了出来随手扔进火堆。
压抑的火苗一遇干燥的纸张顿时欢喜得大肆闪耀起来。
“奢侈”小历白了他一眼,不经意地瞟了瞟那些书画。
被杨飞盖这么一扔,几卷书画都散摊了开来,便于燃烧的同时,也让小历看清了上面所画何物。
小历的目光定在被垫在一幅书法之下,只露出一半的画上。
眼中跳跃的光芒,竟是比那火焰更炫!
杨飞盖,便也看向了那一幅画。
——画的,该是一处有些怪异的地方。
一条长河贯穿当中,河上一桥,桥头一灯。
灯下,桥上为白花,桥下为红莲。
明明清爽淡雅,用色洗练,看上去,却总有种沉重的情愫,让人不忍移目。
画侧几行未署名的诗句: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
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
长记误随车。
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
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
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
花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
烟暝酒旗斜。
但倚楼极目,极见栖鸦。
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
不过只是这么一看的功夫,那画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
“糟了!!”杨飞盖惊呼,探手便要取回那画。
“别动!”
一把抓住那伸向火堆的手,小历仍自专注地看着那已快不成形的画。
目光迥然,映照火光,闪亮非常。
似极快又似极慢,把迅速萎败枯卷的整张画印入脑海。
行行列列,细入丝微。
“好了。”小历终于轻轻舒口气,画也在同时化为灰烬。
沉默。
小历转头,才看到那人看着被紧箍的手腕皱着眉甚是痛苦又不好明说的样子。
“啊抱歉”小历连忙收手。
方才的兴奋与紧张让他忘记控制力道,这么一握下去,竟是让杨飞盖的手腕上直接起了五道红印。
杨飞盖挑眉,甚是苦恼,看向火堆:“完了,全毁了。”
“取回来也烧了一半了。大不了我画给你。”
杨飞盖的眼光,便闻言转到小历的脸上。
准确地说,是额头。
因为小历正低着头,似乎很是专注地看着那画的灰烬,因打斗而散乱的几根刘海不羁地遮在眉眼前,随着凌乱火光留下晃荡阴影,与那长长的睫毛阴影一道跳跃。
风声树声吱哑悉嗦近近远远,那眼里亦是深深浅浅幽幽暗暗停停转转。
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