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突然一顿步伐。
带些凄苦地一句,清幽飘来:“我只怕,等到我也如你一般离他而去,他才会想起来,有人,曾陪了他那么多日子。”
我看着白绰再不迟疑绝尘而去的背影,一种复杂的情绪,挥之不去。
同情么。
“什么意思。”
这时候,易逐惜才冷冷一句。
“就是这个意思。”我道。
“战胜白霜天以报十年之仇不是你的夙愿么,布局十年功亏一篑,值么?”
我却摇头:“已经结束了。”
易逐惜的疑问更深,眸色更冷,却已不再颤抖。
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们,也该走了。”我道。
“走得了么。”易逐惜看向成璧身后的黑压兵阵,冷哼一声。
“你说呢。”我笑。
易逐惜不语,半晌才道:“原来,你还留了一招。”
此时的我,也与他一道,甚至可说与那头观望的所有官兵一道,看着那快马加鞭匆忙掠过军阵穿行至成璧跟前的传令官仓皇下马,满头大汗地向成璧报告着什么。
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成璧听着,眉头皱起,远远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的笑,更深了几分。
“你做了什么。”易逐惜道。
“你该知道,崖谷关周边,最近山贼蠢动,扰乱频频。”我道。
“所以你和成璧的护卫军都被尹世军调去镇压”易逐惜说到这里,平静无起伏的语调突然一顿,眼中精芒一闪而过,转而凌厉地沉了下去。
“在不知道敌人会用什么绝世兵器对付你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拿着你送他的烂兵器。”我想起来对付李兰青那招,挑眉,“而在你很想做一件事又不得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引诱敌人,让他‘逼’你去做那件事。”
那些山贼作乱,就是我威逼利诱的!
易逐惜微一耸肩:“尹世军,被你玩在手心了。”
“不,是被你玩在手心。谁会比我更了解,你易逐惜是什么人。又怎会为了我一个人冒这么大险离开京城,跑到这么荒远的地方——你早就知晓尹世军叛逆的意图,却苦于没有证据,于是来到这里闹这一场,让尹世军露出狐狸尾巴。”我道。
易逐惜深邃地看着我,忽而轻笑:“不愧是我最大的敌人但你也该知道,即使你和成璧那几千兵力加起来,也无法”
“我还没有告诉你,那些山贼,已经被我掉包了。”我打断他,手指拂上易逐惜颈上宁静跳动的脉搏,轻道。
我最后的一道,机关算尽。
“你的影翼占领了他们的巢穴,却装作山贼的样子与你手下兵力明着战斗暗中交汇。”易逐惜扬眉抿唇,“多少人。”
我扬眉:“七万。”
易逐惜闻言微惊。
——我的七万“影翼”,不多不少,恰好相当于他易逐惜三十五万精兵!
“对崖谷关虎视眈眈得最厉害的,该是霜天。而他也才是这一场戏里站得最高隐得最暗也掌握得最彻底的人你说现在,他该是已经布下多少兵力准备攻城了呢?你说我现在助他一把,将崖谷关搅得鸡犬不宁,已经足够了吧?”我悠然说着,看向远处成璧,“你说,他又会如何选择?”
成璧。
潜伏他国将近半生的后燕皇子。
亲眼看着我屠了他国都的后燕皇子。
当时是怎样的情状,堂堂皇子又怎会被丢弃在即将成废墟的地方,不得而知。
又为何来到晋国,怀着怎样的目的为他国鞠躬尽瘁,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