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梁秋凉还真说对了。
似乎经过那激烈转宁静再激烈的怪异第一夜后,易逐惜就有些变了。
说不上是什么。
有些什么沉淀下去,有另一些什么更加灼烈。
至少在接下来待在这羲园的十几天里,让我讶异的宁静。
连例行的,都是让我讶异的宁静,近乎享受。
我没有中毒,只是身上穴道被易逐惜用独特手法封死,除非他本人,无人可解。
时在上还是在下,不言而喻。
正常起居,倒是一点无碍。
来到羲园的第三日白天,突见易逐惜急匆匆自外归来,推门入内时仍然气息不定。
我自发呆中回过神来看向他,只撞上了他眸中如同燃烧的复杂神色,还未及辨清,他便移开了目光。
脸撇到一边,一手扶着门框,似乎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的样子,嘴角却是勾起了两分,仍然有些僵硬。
只有跳跃不定的眼光里,遏制不住的一分喜悦与安心。
看着这样的易逐惜,我不由得好笑,从窗边躺椅上站起来直直走到他面前,问一句:“怎么了。”
他不答。
我只好继续道:“你怕我跑了么?”
易逐惜抬起眼来,那半分泄露的不安已被掩个精光,认真而凝定地看着我。
对着彼此,似乎所有的掩饰都已成了笑话,我耸耸肩,坦白道:“放心,我不会。时机还没到。”
易逐惜点头,对于我的回答,他分明比我还要笃定。
清淡相视而笑间,易逐惜捧过我的脸固执地吻上来。
灵舌越过我无所谓而放行的齿关,缠着我的舌尖留恋游曳着嬉戏一番,又退了回去,又在唇际流连不去。
不知是否有些不耐烦,我主动侧首探舌邀约,于是暧昧的气息立时升级为火热。
放开时,齿颊银丝连连,目光里俱是雾霭般沉沦的水漾。
把下巴搁在彼此的肩头静静相拥,也不知是哪个起得头,双双无声地笑起来,身子紧紧靠着依旧抖个不住。
第四日,晚饭时。
易逐惜夹了一片野菇送到我的唇边,我挑眉看了一眼,张嘴咬下去。
于是易逐惜笑,道:“你喜欢吃的东西,还是没变。”
第五日,依旧晚饭时。
易逐惜回来得晚了,刚落座,我就夹了一片茄子放到他的唇边,他皱眉看了一眼,张嘴咬下去。
于是我笑,道:“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也还是没变。”
第六日,仍旧晚饭时,只是多了邝洗邝实同桌。
于是看着我与易逐惜互相将彼此最不喜欢的菜送到对方嘴里,一边皱眉吞下一边交换一个含义莫名的默契微笑,此时此景恩爱非常诡异非常且大有旁若无人继续之势,邝洗邝实互看一眼,同时出手掀桌甩手而去,留两人及时闪开,一地杯盘狼藉。
透过窗格看着邝洗邝实离去的背影,易逐惜晃了晃手中闪身时顺手捞起而免遭涂炭的一壶酒,又瞟了一眼身后正蹲着站着收拾残局的三名侍女,突地亮起了眼神盯着我。
这种明亮,像极初起的氤氲欲色。
刚有不良预警升起,我只听西啦啦一声,易逐惜已翻身转手,酒壶漂亮地擦过珠帘带起三两珠玉碰撞,落定在侍女们刚扶起的桌上。
我立时后退两步半,仍是被他抱个正着,后背撞在玄关口的墙上,闷响一声。
刚想骂一句“有人!”,话还未出口,便见易逐惜四分寂寥四分无奈两分满足的眉目擦过视线,埋在了我的胸前。
什么危险动作都没做。
鼻尖是犹带清冽浴香的发丝,悠悠晃动,稍稍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