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么区别么?”我继续抬步。
“何必如此绝望。”
绝望。
这个词突如其来,让我脚步一顿。
也就只有,一顿。
我无声轻笑。
希望何用,绝望多好。
你不明白。
只有绝望,才能让我燃烧至尸骨无存。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被派来伺候我的侍童站在那里左顾右盼,不时抹抹脑门上的汗水。
“怎么了?”我道。
“大人您总算回来了!”侍童立即冲了上来,忙不迭道,“赶紧到尹大人那儿去吧,军粮出事了!”
尹世军的办公署极少见的不饰荣华,走过路过,外乡人可能还当只是个富农院落。不过今夜,在里头黑压压挤了一大片的,可是个个来头大着。
尹世军自然坐在最上首的椅子里,体态稍显肥硕,却是丝毫不减威严,这么铁青了脸气势一压,底下十个至少有九个要抖一抖头上至少五品的乌纱帽。
剩下一个,自然就是我。
小小偏将不过五品,可能还更低点,没时间抖帽子,抬手便是一个军礼:“末将见过尹大人。”
“你来了。”尹世军的表情没怎么变,对着他身边三品将服的年轻人道:“李兰青,你跟易生讲吧。”
“是。”恭敬的一个应诺,唤作李兰青的便看向了我。
这李兰青年纪不大,也不算贼眉鼠眼,平时和尹世军也是极好的上下级关系。尹世军渐入老年,膝下却只得一双女儿,对这李兰青便情同父子。刚相处会以为李兰青狐假虎威,时间久了也便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一板一眼的人,忠义诚孝一个不落。
在他同样一板一眼的介绍里,我终于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
如侍童所说,就是军粮二字。
想我领了“定天”这徒有花哨名字的偏将之位,就是个被搁在旁边冷板凳坐穿的角色,却是十分“荣幸”地,得到了督管军粮运输的任务。
即使上头口风紧,我又怎会不知,我晋国,怕是即将要与誉齐开战。
其中缘由,绝大部分是长久积怨与吞并大势所趋,导火索,自然就是两国至宝相继失踪了。
互相认定是为彼此所抢,有无法上得台面好好谈判,这一仗,在所难免。
而现在的问题,就是从晋国国内运送至崖谷关的十万粮草,又十分之一二都是粗糠石灰混杂,也就是——被掉包了!
我诚惶诚恐地听完,更诚惶诚恐地跪地认错感受责罚。
不用抬头也知道,尹世军的表情,还是基本没变。
轻轻一句“知错就好,不干你事。”就将我打发了。
我继续诚惶诚恐谢恩退场,终于离开了这各色眼光汇集的窒闷场所。
本就是挂名虚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将我放在何等位置,才将这个没风没浪的位置给了我。东西是他自己手下看丢的,若再怪我,也污了他尹世军在这边关二十年竖起的显赫名声。
易逐惜送的葫芦里,自然装的好药。
我极清淡地笑。
余兴的这出戏,开场了。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