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苦涩的药香里,似乎还混着另一种清冽甘醇的味道。
脑袋昏沉得厉害,干涩地睁眼,便见越过桌几的窗头,一人沉默着笔挺背立。
遥远的夜色映在那只露了一小半的雪白颊上,青玉冠下乌黑的发丝垂在肩际。
如此宁静的初晨。
我却是,一个心惊。
因为那桌几上,好端端放着的小小封口玉壶——玄天蛊母!
要全盘瞒过这现今王座成璧不可能,但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若是不知他的底线,那若是问起来,就不太好把握回答的分寸了。
我看着玄天蛊母良久,又看着明明察觉我醒来却全无表示的成璧良久,终是一个吸气,不再多想。
闭目调息,疼痛减轻不少,更怪异的是暖流融融,显是已被人贯输真气以稳脉息。
单单这残余的暖流,便可断定,输气之人决非等闲。
“多”
谢字还没出口,我刚睁开的眼睛就被一只手覆住,话语也便打回肚里。
每只手指都有着练剑磨出的老茧,一点也不柔软。纤长瘦削,几乎感觉不到柔意的用力。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也总是那样的平淡的语调。
无心无意,才能一视同仁。
“怎样,才叫做喜欢?”
突地听到这一句,我愕然。
这才想起昏在水里前,跟他说过什么喜欢就死定了的话。
成璧练的,是凝魄诀。
逆天改脉的同时,却也须承受相当代价。
比如一些常人通有的感情感受甚至感官机能,都有可能会被麻木扭曲。
不知是否该称作一丝怜悯的情绪,便泛了上来。
也许就因为这样,所以成璧内心的某些地方,才这样难得地保留了孩童般的稚嫩。
那要如何呢,是不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教坏小孩子了?
我笑起来。
“喜欢大概就是没事的时候会想一想,那个人,是否也刚好想起我呢”我低声开口。
语调清幽得,连自己都快沉了进去。
苦涩的味道,便占据了胸腔。
而同时也感到眼上手掌力道一阵轻重。
有些疑惑,便觉一阵轻松。
成璧收回手。
却就着坐在床沿的姿势,慢慢将头靠在我肩窝。
轻柔降下的重量。
“那就完了。”他的声音闷闷传来。
我皱眉。
“你这种性子加脑袋,绝对是天下最难缠的那一类。”
“什么意思?”我轻笑。
成璧将手环过我脖颈,终于侧过脸看我:“明明是个薄情的人,却又贪恋那心底仅剩的一丝温暖不肯放手。明知不可能也要求得圆满,谋略心机纠缠来去,便只得越走越远,覆水难收。”
我怔怔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些震颤,全身徘徊。
眼前似乎终于发自内心微笑的成璧,的确珠玉之姿。
带着一小部分没有成长也再没有机会成长的童稚,更多的,便是仅仅旁观,亦剔透冰雪般的洞察。
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所以,就完了。”他竟是轻叹,些许皱起了眉,又一笑箍紧手臂,再次埋下脸去,“怎么办好?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我只当他是孩气动作,听完最后一句,顿时睁大眼睛。
第一缕晨光,闪现。
由窗口射进来,辗转投到这墙角床头,已是熹微。
成璧白皙的脸颊埋在了有些散乱的发里。
金色发带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