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坐起来,慢腾腾穿好衣服,悠哉哉出门转弯上二楼走过道再一脚跨过某房门外那皱起眉头歪了秀脸睡瘫得很考验人体柔韧性的碧衣少年,推门入内。
关门,转身。
东敲敲西摸摸,将每一寸板墙每一件装饰都检查一遍。
气定神闲地完全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直到不远处轻响传来。
下意识转头看去。
风声。
并不大的风,仍将那有些年头而无法完全关紧的窗子摇得发出几下苍老的吱哑声,也让那唯一透过窗户缝隙而照进房内的月光明明暗暗游弋不定。
那月光,斜斜罩在房内的另一个人的肩上和脸上。
玉般雕琢的容颜,在这深邃朦胧的光暗里静静安眠。
恍如隔世。
我不禁轻笑一声。
怎么这个人如此适合这种暧昧不明的色彩。
我走近他,蹲在床边,甚有兴致地打量起成璧的睡脸来。
比平时温顺柔和了整一倍的轮廓线优美地还原起该有的秀美,极浓的睫毛安静地盖在那里,在微微起伏的呼吸下柔和水润的唇线。
不论是男是女,见了都怕要怦然心动。
忽然有些恍惚。
千军万马,旌旗纵空。
铁蹄嘶吼在血溅三尺的修罗场上,不尽烽烟。
于是他与他站得那样近,与我遥遥相望。
横刀立马,亦刹那心如死灰。
“怎么这么难过的一张脸。”
突然便是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来,我大惊,抬眼一望。
那双眼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一道缝,成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还是来了啊。”
竟然还醒着!
而且。
你来了。
也就是说。
杀意顿起,我反手而上,轻易便扣下成璧颈侧重穴。
却在最后关键处,放松力道。
略微疑惑地开口:“为何不抵抗?”
“中了你用不知几味药掩盖药效的神仙梦,我哪有力气抵抗?”成璧轻笑。
“哦?不抵抗?”我玩味挑眉,凑过脸去,故意将吐吸喷在他颊边,“月黑风高之夜,可并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才会发生某种事情。”
边说边恶意地将扣在他颈侧的手指放松,沿着颈侧脉搏搔滑而下。
——只可惜,没人理我。
成璧半点反应也没地撇开头,末了还睡意正酣般哼笑着呢喃了一句:“用七个梨帮段空游挡下流江的二十九支暗梅针,最后竟然用一个托盘就破了流江引以为豪的九十二连发雪雨针,你,果然还是你”
说完,便自顾收回盯着我的被睡意薰黯的目光,闭眼。
我略挑眉。
我当下的武功怕连段空游的一半还不到,出手挡针也只是因为知道流江用针的路数。
而如果不知道,那方圆数百里之内能毫发无伤挡下的,怕也只剩了这眼前的成璧一个。
想着,我伸手一探成璧鼻息。
好家伙。
我笑。
他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知道我下了很重的药,竟然不反攻。
也不抵抗。
连最基本的防守都没!
害得我以为被他看穿会被将计就计陷入圈套而欲下的重手也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
反是他就如此束手就擒,我才没有动他毫毛的必要。
他也知道。
所以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担心地借着我下的药,呼呼大睡去也。
多有意思的人。
我险些就要大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