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人已昂然。当他们听到放弃围攻整队的命令时,所有人都明白,首领恐怕要不惜一切代价正面强攻了。只是,为何那一声熟悉而雄壮的吼声迟迟没有响起?
拉罗舍的掌心沁出了汗珠,阵前马贼的沉默,让他预感到即将爆发的惨烈。连续的激战后,自己的手下身心俱疲,胜利,完全成了一个无法企及的梦想。也许,今天,就是自己生命的尽头?
脚步声从旁边传来,拉罗舍看着那个帝国将领年轻的脸庞,不由感叹青春年华所赋予人的勇气。平静c坚强c无所畏惧,这些值得骄傲的神情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一下子把他尘封已久的回忆全都勾起。扭过头迎向马贼们的方向,拉罗舍的眼中释放出一股狂热。
来吧,你们都来吧!男儿恨不战阵死,岂容妇人枕边羞!北谅帝国的这句名言,我也要品尝!
章扬离开了胡商,脱离了随从,越过了拉罗舍。就在人们惊异难定的眼神里,提枪翻身骑上了一匹战马。猛地抢前几步扣住马缰,单锋劝阻道:“佐云,当真要去吗?我思来想去,你一人出阵还是太过危险。”
“行,我要去。不行,我也要去。”章扬并没有立刻挣脱他的双手,只是望着马贼淡淡说道:“若是等到他们进攻,那便是玉石俱焚的结局。此前诱敌得手,足以证明商队的实力,趁着他们还在迟疑,诱之与利晓之与理,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让胡商们心甘情愿的拿出珠宝财富已废了我许多口舌,单兄,你可莫要和他们一般鲁钝。”
臂上的青筋已然爆起,马贼头领呼出一口气,右手将宽背马刀徐徐自鞘中拔出。寒光伴着冷涩的吱哑声,一寸一寸的向外散发。数百人的背脊,都在慢慢地向马上伏去,只等刀尖刺破风沙,便要与眼前的敌人作个决断。
眼角急速的缩了几下,那柄露出大半的战刀忽然被马贼首领利落的送回了鞘中。随着他重新挺起的身躯,马贼们惊奇的发现,一个本不该在此地出现的帝国将领孤身越阵而出。鲜艳的簪缨下,雁翅斜斜飞去,护住了那人的头颅两侧,独独露出他坚毅的脸庞。
扬起手中长枪,章扬在马贼前十余步外勒马停缰,抖腕平指前方。正当马贼们一阵骚动之时,他忽然展眉微笑,将枪身倒转,“噗”的一声牢牢插进了地面,眼睛直逼向当先的马贼首领道:“北谅帝国从司马,烈风军参将章扬奉天子诏喻出使塞外,不知阁下何人?为何要半路截杀?”
从司马?马贼首领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族中老人曾经说过,百余年前帝国极其强盛时,每每派人出塞,便会临时加以从司马的头衔,官职不大,却很是为众人仰慕。只是如今铁勒雄踞草原,帝国政令已有数十年不出散关百里之外,又怎么会冒出一个使者来?他狐疑的打量了章扬周身上下,不得不肯定那身铠甲服色绝非假货。稍稍犹豫了一下,他扬手指着阵中沉声道:“我家儿郎跟踪这支商队时日长久,从未听说这是帝国使团。何况这商队中大多是西摩人,又有如此多的货物。阁下之言,难以让人信服。”
章扬倒也不着急,他出阵之前,便知此事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再催马上前几步,直到马贼们的眼中都露出警惕的神色时他方才停了下来。伸手解开腰畔的刀匣掷于地上,做了一个毫无恶意的表示后开口道:“不错,这是西摩人的商队,可也是帝国使团的随从。戈壁路遥,沙漠艰险,故而帝国雇请他们承担引导供应之责。阁下早先不知其中蹊跷,半路截袭情有可原,如今既然说清了,还请阁下收束人马,不要再动刀兵。”
“笑话,就算你是劳什子帝国使节,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死了这么多兄弟,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我们放手?”几个马贼听得清楚,也不等首领答话,立时刮躁起来。有那性急的,更是将手中刀枪频频舞动,试图恐吓章扬。那首领双眼怒睁,只是转身横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