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脚乱的站了起来,章扬口中迭声道:“不敢当,文秀小姐太多礼了。”
抬头看一眼手足无措的章扬,李文秀忍不住轻轻“扑哧”一笑,大大方方的对着章扬说道:“当日先生枰上论道才华横溢,文秀本以为均州就此又多了个才子。没想到区区数日后,先生便身披锋锐决胜于沙场之上,委实令小女子心悦诚服。如今均州生死存亡系于先生一身,文秀这一礼只是略表心中的敬意,又何来多礼之说。”
旁边赵春山看的有趣,笑呵呵的上前说道:“两位都是人中俊杰,依赵某看就不必客套了,来来,都请坐下说话。”
三人各自落座,章扬收敛起微漾的心怀,对着李文秀正色道:“听赵大人说文秀小姐十余日前便猜到指使海匪窜犯均州的是阑州陈家,却不知是何缘故?”
听得章扬问起此事,李文秀毫不在意的浅浅一笑:“说穿了毫不稀奇,我江左李家在东南也有许多产业,不是文秀夸口,东南的一举一动但凡有点价值,我李家没有不知道的。知州大人当日一提海匪的事,文秀回去稍一应证,便知是陈家在背后操纵。”
轻“哦”了一声,章扬双眉微蹙,奇怪的问道:“陈家竟然如此大意?这等大事也敢随意泄漏?”
抿了抿朱唇,李文秀的脸上闪过一抹骄傲,她言道:“那倒不是,我家探子带回的消息虽多,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文秀觉得其中有三条颇堪玩味,其一是据报东南平原的海匪历来人数不多,从未超过一千人。其二是因西北有变,东南的帝队也悉数抽调一空,如今只有陈王两家拥有超过五六千人以上的实力。其三则是莹州段原段知州当初正是靠着陈家的举荐才坐上了这个位子。把这三件事一联系,文秀便有九成把握断定来的乃是陈家。”
“唉!若是文秀小姐早点告知原由,赵某定深信不疑,又何至于弄到今天方才知道敌人的真相。”听着她抽丝剥茧般步步道来,赵春山摇头叹气,懊悔不已。
流水般的月光轻巧的透过花窗,渗透到烛火未能照亮的各个角落。李文秀耳垂轻摆的星坠,在夜月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夺目的光华。静静的望着这个一眼便从谜团中找到答案的奇女子,章扬有些出神。不经意间转目迎上了他的视线,李文秀原本晶莹剔透的眼底立刻浮起一层难以捉摸的薄雾,朦胧中似羞似怯又似有几分闪躲。
“咳c咳”赵春山重重的咳嗽两声,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他自顾向章扬说道:“文秀小姐如此一说,世兄就不必怀疑赵某藏私了。却不知世兄面对陈家精锐,欲待作何打算?”
将目光自李文秀的身上收回,章扬侧头飞快的答道:“在下赶回均州,也正是要和大人商量此事。以今日战事看来,陈家私兵能征惯战,决非民团所能抵御。我准备立刻动用城卫军,借地利与之抗衡。不过光靠均州,纵能小胜,只怕也难一劳永逸。”
烛台上“噼啪”的爆了一个灯花,房中突然一亮瞬而又暗淡下去。顷刻间,赵春山便没入了灰暗之中:“不错,陈家在东南还有数万人马,若是成了僵局,均州早晚要被他洗劫一空,世兄于此可有对策?”
理顺了心中所想,章扬冷静的说道:“有!陈家违抗帝国命令,私蓄重兵,无非是为了争夺东南平原的控制权。此次贪图均州财富,行险一击,意图何在可谓路人皆知。大人想想,阑州王家又怎会任其坐大闭目等死?大人且派一人从中稍加挑拨,到时他后院起火,便再也顾不上均州了。”
“驱虎吞狼!世兄好计谋。”闻言愁容尽散,赵春山失落的脸上骤然振奋,他转身对着李文秀道:“文秀小姐,赵某知道江左李家向来不愿卷入这种俗事,只是如今均州危急,此地官员又和王家没什么来往,赵某唯有厚着脸皮,提个不情之请。”
轻举罗袖拦住了赵春山下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