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难提,旧情难忘。惟有远离这个伤心地,才能重新活下去。
可是为何心中会生出许多不舍来?是舍不得什么?这里不是生她养的邺城,不是她与苻苌情定于斯的邺城不是与王家子弟c谢家咏絮才交好的山阴城更不是母亲喜欢的洛阳城。她在不舍的些什么?她心底竟也不知。
于是张三拉过慕容的手来,在手心上写:这里离燕地还有多远?
慕容看着她心急的样子,笑了笑,说:“这已是到了边关了,再往前走,就是大燕的地界。你期待的地方,就要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边关了么?上一次到边关,还是关山之地。
张三没想到这么快,抬头看向窗外,终究看不到大秦万里河山。顿时胸中郁结,油然而生一种“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之感。
修养数日,慕容来找张三,两人正准备出发,慕容打趣道:“你就这么信我,就不怕我把你拐到大燕去卖了?”
张三错愕,她好像确实太过于相信慕容,一时停住手中动作,愣愣怔怔看着慕容。慕容被她看得心底发毛,有些尴尬地笑道:“怎么。你看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
张三摇摇头,说:“你会骗我吗?”
慕容自是听不到她说什么,看着她唇语,他明白了她说什么,于是走到她跟前,郑重其事地答:“不会。”继而说道,“你信我吗?”
张三摇摇头,又点点头。毕竟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从来不敢完全相信旁人,更何况这个人,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
慕容看着她这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暗骂自己多嘴,却又无可奈何。
秦国,长安城外。姚苌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他信,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他既然活下来,他就要为父兄好好地活下去。
旁人看他魔怔,也不知该如何劝他才好。毕竟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还有隐藏在民间的三万雄师。而他姚苌,有什么?这些不经营,莫说二十年,只怕四十年c六十年c八十年,直至他垂垂老矣,任凭他尝遍人间苦楚,独木难成林,他能做成什么?
众人去求薛赞c权益,要他们来说服姚苌,薛赞c权益二人此前被姚苌下了逐客令,有些不情愿。但念在老将军姚弋仲的份上,二人才又偷偷去见姚苌。
姚苌见他二人来,一改昔日阴霾与不待见其二人的姿态,笑盈盈地迎接他们进屋,亲自与他二人端茶倒水,随即,未等薛赞c权益开口,姚苌便道:“我愿意到苻坚麾下做一名小兵,但求两位将军成全。”
薛赞与权益面面相觑,不知姚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有些犹疑,不敢答应。
此时,权益打圆场道:“郎主既然愿意归顺秦国,国君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以郎主的身份,做一枚小兵恐怕不妥,故而还得我等告知陛下,看陛下安排。男主觉得,如何?”
薛赞不说话,只默默看着姚苌,似是同意权益说法,只等姚苌决断。
姚苌凝眉,许久才道:“也善!”
闻言,薛赞和权益才放下心来,只是随着姚苌同意,薛赞心中,似乎又微微有些失望。姚家,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光景了
张三与慕容骑马北行,越往北,越觉得荒凉。她在东晋时常常听谢安与王羲之两家人坐在一起,宴游过后,常常纵论天下大事,其中谢安曾说:“如今天下,虽只东晋为正统,但关中的苻秦,北燕的慕容氏,两家皆为异姓权臣,不得不防。”
苻秦她自然是知道,至于燕国,她只有些大概的印象,她记得:公元350年,冉闵据邺城,自立为帝,国号大魏。随后,冉闵攻取后赵襄国三月,求食于常山c中山各郡,欲图幽州。
她听闻:二年初,燕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