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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中的第一个螃蟹了。可谁知不远处的人群中,一辆牛车飞快的转头就往城外飞驰而去。不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爹,三哥,你们别走,别走!我只要二十两银子,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啊!”松子见他爹爹哥哥跑了,一愣,随之哭喊着就想追过去。

    可是松子还没迈出去几步路,就被一个叫嚣着让她停下来的人牙子狠狠的一鞭子抽倒在地上。松子背脊上的棉袄瞬间就被鞭子撕裂开,露出里头雪白的棉絮来,很快的,映出了点点血色。可松子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仍哭喊着一径往前爬去。

    “松子,不要啊!”可贞听到仪贞房里的二等丫头杏子压着喉咙嘶喊着。

    那人牙子啐了一口,低咒了声“晦气”,就把松子拖了回来。

    可贞从来不知道白色映衬着红色竟是那么地刺目,刺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松子被拎小鸡似的拎到了计氏面前,计氏微微抬起下巴,直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自贞忍不住了,上前想要抱过松子,可她也不过跟松子一般年纪罢了。

    可贞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却被林氏拦着了。林氏上前,帮着自贞把松子往后挪了挪。

    “为什么不带我走……他们说过的,等过两年就会我赎回去的……我这些年带回家的银钱都不止二两银子……为什么不带我走……”松子无知无觉地趴着,像个破布娃娃,嘴里却一直喃喃自语。

    杏子跪在松子身侧,看着那快被鲜血氤透了的棉袄,一个劲地向林氏磕头哭求道:“四姨娘,让人给松子止止血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自贞满脸泪痕,听了这话也是一脸期盼的看了看林氏,又偷眼看了看计氏,却瞥见袁氏白着一张脸向自己摇头,自贞咬了咬牙没有开口,却也不曾退回去。

    林氏看了看可贞点了点,刚想起身,却见计氏扶着袁氏颤颤巍巍地往那胖女人处去了。林氏顿了顿,把自己手里给松子擦着冷汗的帕子塞在了杏子手里,便往可贞身边去了。

    可贞木木的,只知道死死地盯着松子,松子的那一声声喃喃低语仿佛就在可贞耳边响起。

    不知道计氏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可在可贞来看是很久很久的了,才有一个提了医箱的老者赶了过来,简单的替松子诊治了番,塞了两丸药留下一小瓶药粉就匆匆离开了。

    杏子和自贞一直在小声地和松子说着话儿,可都是她们在说,却没有人回答。秦嬷嬷胆子大些,一直不停地在松子鼻子下试着气息。庆幸的是,松子一直活着。

    可贞再没有心思和林氏“说话”了,林氏半搂着可贞也默不作声。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不管是被卖的还是看热闹的人都心有戚戚然。被卖的人不知道下一个松子会不会就是自己。看热闹的人中还是规规矩矩的平头百姓居多,或为父母,或为子女,人心都是肉长的。经此一事,原本看热闹的心思也都淡了许多,渐渐的也都散了。只剩下一些无赖子弟围观取乐。

    幸好冬天日头落得早,天略略有些黑的时候,众人又被押解回了知府衙门。

    一路上,那胖女人并几个人牙子都是骂骂咧咧的。

    “晦气,整整一日都未开张。”

    “还说呢,老子的嘴皮子都磨碎了。”

    “,吃了一天的西北风……”

    ……

    回了牢房,众人皆是默默,坐在炕上垂头不语。

    不多时,那高颧骨女人送来了饭。一小篓子的窝窝头并一大盆还冒着热气的汤,另外还有一摞粗瓷碗。

    众人早就饿得快厥过去了,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窝窝头那叫一个狼狈。可计氏不说话还是无人敢动。只是这回,仪贞於贞却不时地偷瞄可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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