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颤栗着,意文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紧紧咬着唇,庄意文,她对自己说,你要有点出息。没关系,更糟糕的情况都挺过来了,现在算什么呢?不就是离个婚么,会比死更难过么?鬼门关都闯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意文能看见时,第一眼,想看的是什么?”阿南哥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意文唇角勾起苦笑,你那样问我时,是否已经准备好了这份离婚协议书?
想过很多遍,能看见时,第一眼会看到什么?但怎样都想不到,复明后,用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自己不来?是不忍心面对自己,还是不想再面对自己呢?电话关机了,连解释都懒得给我了么?还是怕自己哭着闹着烦他?
不哭,不要哭,不能哭。她用力眨着眼,将眼泪往回吞。
文森特看着她迟迟没有落笔签字,以为她在仔细计算财产分配,于是道:“这样的离婚条件,已经很优越了。从来没有像您这样的情况,能分到这么多财产的。”
意文抬起眼,目光冷洌,声音却柔和:“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这就签字。”
微闭了闭眼,仿佛怕自己突然改变主意,意文迅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指纹,然后道:“还有,财产什么的,我不懂,也不想要,应该怎样做?”
文森特吃惊地张大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律师的本能却让他不假思索地开口:“很简单,您签字放弃就可以了,我是律师,”他一转眼看到立在一边,慌乱得一点主意都没有的玛亚:“她可以做见证人,手续合法齐全。”
“在哪里写?”意文问。
“您。。。。。。”文森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不考虑考虑?这可是非常大的一笔资产,大得出乎您的想象。”尽管内心他偏帮逸南,但从职业道德来讲,他有义务提醒意文。
“我这人,从来没有什么想象力的。”意文低下头,淡淡道:“在哪里写放弃?”
“这里。”文森特暗自摇头,怪,这夫妻两个都怪,一个坚持要给,一个根本不要。难道,心里闪电般掠过一个想法,却又不能相信,抬眼看意文。意文脸色平静,一笔一划地写着,很用力,笔尖几乎戳穿纸背。
意文写完了,递给文森特:“这样写可以么?”
“可以,只要见证人签个字就行了。”文森特仔细看了看意文写的文字,点头道。
“玛亚,签字。”意文道。
“太太!”玛亚刚要开口劝解,意文已不由分说将笔塞到她手里:“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玛亚无奈地接过笔。意文对文森特:“律师先生,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吧?”
文森特怔了怔,不太明白她问的意思,点头道:“是,您的手续已经办齐了,等南签了字后,从法律角度来说,你们的婚约就解除了。”
玛亚抖着手,在文森特指定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指印,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想与意文说话,这才发现意文已不在屋里了。“我家太太呢?”她问文森特。
“刚才拿了包出去了。”文森特说。
玛亚跺脚:“哎呀,糟了!”丢下笔便冲了出去。
文森特刚整理好文件,手机便响了,看了看来电:“斯琪。”
“文,你到了医院没有?”
“早到了,我正在庄意文的病房里。”文森特道:“可是南呢?怎么还没到?”
“电梯出了故障,南被关在里面了。文件呢,你有没有交给什么人?”
“这个。”文森特语塞。
斯琪立时意识到什么,赶紧问:“文件你给谁看了?”
“我没有给,但庄意文自己打开看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