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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有如玉盘般的裂月梅。这里如今变得和母后的宫殿一样开满了裂月梅,然而物是,人却已非。

    皱了皱眉,游裂月强压下心头的那丝不安,轻轻的叩了叩眼前紧闭的朱门:“潮姬你在么。”

    无人应答。

    心中骤然一冷,游裂月破门而入——

    熏香燃尽,人去屋空。

    终日凝眸盼白头,欲语还休,怎奈情深缘薄,瞬间尽头

    他还记得与潮姬的新婚之夜,铺天盖地的红,精致的铜铃和绣满丁香的鞋尖,他挑开她的红盖头,看到她绝色的眼眸中,映着自己的面容。

    她一向很聪明,从不过问他在朝中的事,却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她一向很美丽,他故意把她藏在深宫中就是为了用她的美吊足百官的胃口,也吊足游罹天的胃口。

    她一向很淡定,洗尽铅华,云淡风轻,每天用微笑送他出门,迎他回府。

    她

    她也一向很神秘,神秘得近乎冷漠。她不问他的事,他也从不问她,她与他之间只隔一层薄衾,却如隔了千山万水那般遥远——他们的感情似乎很淡,淡得像是最普通的粗茶淡饭,淡得像他院前池子里的清水。

    他似乎并不那么爱她,她也似乎不那么爱他。他们就这样淡淡的过着皇宫贵族的日子,过了很多年,习惯了身边的纤细影子,也习惯了深夜总为他掌起的灯火。她尽责的扮演着妻子的角色,做着应该做的事,他也就完美的扮演着宠溺娇妻的二王爷,把她捧在手心仔细呵护——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又不合情理。

    现在,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游裂月的心慢慢的冷了下去,触目所及,紫檀木的梳妆台上,丢着一纸绢秀的行书:

    莫言征人埋枯骨,裂月寒漪映南天。

    红颜甘为金戈碎,君且来世待潮生

    如月华般妖娆,如云雾般连绵游裂月看着那封信,表情如同看着母后去世时一样迷茫,妖娆的眸中凄蒙一片,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一紧,握皱了那封绝笔信。

    突然间他想起游罹天生日那天,他们从宴会上回到惜缘府的时候。他脸上虽没有表示,却着实为夏洛河的女装震撼住了——那真的是个奇女子,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时而伶俐得像聒噪的黄鹂,时而又灵秀得像出水芙蓉一般。

    潮姬为他沏了茶,淡淡地看着他,问道:“你爱她吗?”

    他一愣,怔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从不曾问过他这样私人的问题,而他则永远也忘不了她那时的表情——凄冷,哀伤,平日里的忧郁以最大限度表现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第一次觉得心里某处微微一动:“不爱。”

    他答得很笃定。他欣赏夏洛河,欣赏她的才能和机智,也承认她让他改变了许多。但他并不爱她,这样的女人,即便他据为己有,又怎么能真正的控制她呢?他是享受控制力的人,所以他知趣的不愿去碰触那只高高在上的凤凰。

    他突然看到潮姬笑了,笑得很恬然,有些安心,却又带着那么丝凄凉。

    那时他以为她这一笑是为了自己,他还很有些恍然——难道她是爱他的。

    现在才知,那一笑,原来是为了莫言——“如果他能像你一样坚定,就好了。”

    他知道曾经的传闻,现在他也信了。

    同时,他还信了命。

    重新回到大堂时,莫言派来的使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红颜甘为金戈碎”低低念了一句,游裂月笑着走进了大堂。

    玄衣猎猎,长发飘飘,狭长的凤眼中闪烁着美丽绝伦的暗光,眉目间那蔑视天下的傲气与妖娆丝毫不减。

    还是那个风度绝然的二王爷!还是那只笑傲天下的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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