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鼓来,一丝不祥在她心里如大雨拍起的烟雾一样升腾,模糊着她本该理智的思考。思念里那个白色的身影,现在似乎正在被她眼里的血色慢慢侵蚀,慢慢染成一朵鲜红的血莲她对他的实力当然是信任的,然而现在她却感觉到莫大的孤独,这种孤独比任何不祥都要强烈,好象他离开了她一样
但她却无法到北宫门去看看他。她同他一样清楚自己的责任,所以现在她只能用一个信念来安慰自己——这是他所爱的国家,所以,她必须守护它!
“全军布阵,松松垮垮得像什么样子,忘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吗?”紧紧蹙起眉头,洛河高声下令让王师把警戒提升到最高。这种时候绝不能有一丝疏忽,特别是在敌军故意用软弱来刺激你,并寄希冀于你有一丝疏忽的时候。
被洛河生硬的声音吓了一跳,年轻的副官忙不迭地重复了枢密使的命令。西宫门的王师训练有素地迅速聚集起涣散的军心与队伍,将苟延残喘的飞虎军围了个结结实实。眯起眼观察战况的洛河一定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杀气是多么浓重,浓重得让身边的副官一直有些心惊胆战——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身边的少女看起来已然是勃然大怒了。
“左翼军抄上!这些人只是傀儡,用不着留活口,一律杀!”
“他们想从右侧门趁虚而入!三分队立即补上缺口,近门者杀!”
“大军不动,弓步队准备,等敌人进入射程范围内,杀!”
毫无挑战性的,洛河灵敏地判断出了敌军所有的动作。一连串冷冰冰的“杀”字下来,她仿佛化身为暗夜的恶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多杀气,然而仇恨竟就这么没来由地在她心里滋长了。她恨不得亲自杀光所有的飞虎军,她只要看到那面旗子就觉得嫌恶非常。就是他们——是他们杀死了柳玉寒,也是他们让她和曲椋风不得不天各一方,用自己的生命和爱情作为赌注去战斗。
在这个刹那她突然觉得柳玉寒的灵魂与自己的融为了一体。她眼里有熊熊的火焰,那是在归去山下那场烧死了两万风流帮成员的大火——然而此时她已经不再难过了,她的心中只剩下了愤怒。
洛河精准的判断,加上布阵颇有心得,王师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了所有的敌人。方才还狼烟四起的西宫门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尸体,刀枪,战马所有的东西都被印上了死亡的印记,乱七八糟地横亘于大雨之中。虽然打了胜仗,西宫们的烈火军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欣喜,他们奇迹般的没有欢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深的黑暗中。
现在不只是洛河,所有人都压抑地感觉到了巨大的不祥。这不祥比任何恐惧都要让他们胆战心惊,就好象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潜伏着一只巨大的猛兽,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一样。雨落在铁骑上的玲珑之声变得狰狞而诡异,战士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比刚才用生命去战斗时更加害怕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前面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北宫门又正在发生什么。比起战斗,这样的等待让他们更加难以自已。
洛河与他们的心情如出一辙,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眼前的黑暗很危险,她几乎是认定了这一点。也许那个鬼魅般的暗杀者就潜伏在这片浓得化也化不开的黑暗中。这本该是一件让洛河感觉到棘手的事情,然而现在,是另外一种让人害怕的想法占据了她的思考。对于眼前暗杀军的防范和守护西宫门的责任感都没有能够驱使她,她的身体完全被一种冲动控制了——
她要去北宫门,现在,马上!
这样的安静熄灭了她的仇恨,却让她越来越不安,起初她以为只是自己的幻想作祟,然而后来她发现不是的。这的的确确是一种强烈的预感,让她坐立难安的预感。她必须去北宫门,否则她将会失去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