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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缕丝层相叠的白云挑净了一方湛蓝的天空,几只倦鸟懒散的扇动着薄翅飞过,使原本静如止水的天穹平添了几分生动,丝丝缕缕的阳光自层叠的绿叶中寻了缝隙倾泄而下,被树影剪辑得轮廓分明,像是一面面半开半掩的白扇。宫河幽碧的水面上缓行着几只大船,看似不紧不慢,却错落有致的排成人字,笔直的划开醇厚的绿水,悄然无声的向前航去。

    一路平静无波,几听得鸟莺的叫声徐徐萦绕于耳,近乎让船中人错觉这不是在行军,而是在游览宫河好景。叱落轩的水师安静却井然的在宫河上航行着,之所以走得慢是为了等待西领大军的会合信号——毕竟,过了这几个弯道便是宫羽汇合的河口,莫言的守城军必然会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叱落轩的到来。

    领头船的暖阁里香雾弥漫,气味香浓却不刺鼻,只是有些太稠密,仿佛轻轻捏一下空气,便可以挤出琥珀一般的蜜糖来。

    纯白色的纱帐里闭目坐着位少女,黑发如瀑,不加修饰的披散在背后,细密美丽的长发仿佛波浪一般,陪着她因受伤而越发苍白的精巧脸庞,仿佛一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安静可人。她面无表情的坐着,微闭的眼上覆盖着密长的睫毛,不时如扇一般轻轻扇动着,额头因这香雾的关系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左袖高高卷起,露出雪白的手臂。可怖的是那手臂上竟赫然横亘着一道长长的血口,甚至还有鲜血在伤口周围,不断的从伤口里涌出。

    “还疼吗?”柳玉寒尽量轻巧的为洛河裹着薄如蝉翼的纱布,眉头紧皱着,不加掩饰地流露着心疼。

    洛河没有回答,依然闭着眼睛,心底却幽幽的浮起丝悲凉。

    她到底是输了

    在她冲向柳玉寒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被随后赶到的寥槿一刀刺中后她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她的军队如何了。但是一想起半年前天玑的那场焚烧了万人军队的大火,一想起房顶上那个翩翩的男子,她就恐惧的觉得自己的军队,被那个凌厉得不择手段的少年全数消灭了而那个少年,此刻竟坐在她身边,温柔的替自己疗伤。

    “疼吗?”柳玉寒又问了一遍,声音里的心疼仿佛一碰即碎的玻璃,脆弱的让她忍不住去怜惜,“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完便安静下来,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像个等待糖果来临的孩子。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洛河安慰道:“是我自己冲过去的,不关你的事。”

    柳玉寒笑笑,像是安心似的,却又云淡风轻的转移了话题:“还有一天水程就到羽河了。”

    一天水程?洛河的心仿佛是掉进了冰窟,倏地一凉。她此刻矛盾得几乎要把自己撕成两半,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有一天便到羽河,以柳玉寒这支水师的能力,被困在羽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那么

    在王都必有一场恶战,一场决定彩国未来的恶战!

    此时此刻曲椋风一定在日夜兼程的赶回王都,他必然是要在叱落轩西领军之前回去的,而她,却意外的率先碰上了柳玉寒先前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事到如今却一发不可收拾,她无法狠下心来背叛柳玉寒,可她也不想与曲椋风为敌

    一想到她竟真的要站在叱落轩的阵营里,面对那双淡然的眸子,一想到他那时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她,她的心就痛得像要撕裂一般,忍不住的不住抽搐。

    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在她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以至于她一向坚定的意志从此乱了,一向机灵的头脑也从此愚钝了,她变的不能为自己思考,胜也是他,败也是他,喜是为他,悲是为他,什么都是他,什么都是他

    可他,他心里似乎只有他的国家,怎么可能有她?

    而真正心中有她的人,在她心中却只剩下感激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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