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惊讶的呼喊,整个景云殿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金黑色的装潢顿时散发出了冰冷的气息。除了微微笑着,眼中却依然带着几分惊艳的游罹天的曲椋风,就连莫言都禁不住怔怔的望着走进大殿的妙龄少女,满脸不可置信
她就像一只悠然浮嬉于碧水上的天鹅,优雅之质尽显。一看便知,她不是孱弱的大家闺秀,却也不是粗犷不知礼数的野蛮女子。她可以策马带兵驰骋沙场,今日却一鸣惊人的着一身锦衣华服,在众多男人面前莞尔而立
“烈枢密使”
群臣被点醒,脑中立刻闪出那少年曾经清澈如水的模样,嘴角常勾着丝狡黠的微笑,双眸黑如点漆,亮若秋水,明净得仿佛能够一眼望穿。那少年机智过人,伶俐清秀得像个女子,除夕夜的一舞甚至更甚女子但他机智过人,才华绝艳,冷静得又不似女子都说女儿家是水做的身,可这位年纪轻轻的状元爷却更像一缕薄香,常在朝堂上一语惊人,谈笑风生中至人于陷阱之中
而那似女子又不似女子的枢密使,那时而俏皮得像个孩子,时而策马飞驰的英气少年此刻竟然化身为这个算不上倾倒天下,却气质卓绝的少女,窈窕的站在眼前?
这是否又像那曲仙侣舞一样,只是一个娱乐的节目?
“烈枢密使”游罹天恰倒好处的在大家的惊艳正要变为疑惑时,柔声开了口,温软的笑容仿佛三月的春风,细细的剪过百官的心思,“——辛苦了”
像是一团浓雾被一把撒进景云殿,连先前惹人注目的金黑装潢都越发朦胧起来,只盛那抹华美如皎皎河汉的纤细身影,仍站立在离殿门不远的地方,莞尔浅笑着。
女子从军为官,在彩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而若是欺瞒性别混入宫廷作官,罪加欺君一等,便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一般来讲,就算游罹天一时心软不追究罪过,曲椋风于情于理也不可能饶恕她。可现在她不卑不亢的样子,嘴角是一丝薄薄的笑容,没有半点惊慌甚至害怕的样子,着实让满殿文武都一头雾水。而游罹天刚才那句“辛苦了”就让他们更加奇怪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着的曲椋风,却一眼望倒他淡淡的表情,安静得近乎诡异,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看洛河一眼,只是静静的望着微笑的游罹天。
一群蠢材站在游罹天身边的莫言微微眯起了眼,望着对面略显妖娆的洛河,显然还有些无法接受一向于他称兄道弟的“夏兄弟”摇身一变,成了个如此玲珑的女子。但他讶异之中也已经明白过来,嘴角微微一勾,带些鄙夷的望着在座的众官员不明所以的一片哗然,深邃的眼中幽幽之色尽显。
游罹天和曲椋风表态到了这种程度,显然已经不是一般通情达理,这证明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只怕他们私底下不知道排练过多少次莫言抬起头望向曲椋风,却发现他也在远远的看着自己。两人再次对视,各自都是深邃的一望不可见底的眸色,望到眼底也只有深潭一般的黑幽。
一个是年轻有为却仕途遇险的莲枢密使,一个是初来乍到却深得宠爱的飞虎将军
良久,莫言突然一咧嘴无声的笑了,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笑得阳光可爱。曲椋风却没有笑,他深望了莫言一眼,眸色中带着一丝探究,但也仅此一眼,他便转过头去,再也没有看向莫言。
而莫言依然大大咧咧的笑着,像个孩子一样愉快非常。他赢了他与曲椋风对视的时候,他就赢了。莲丞相啊莲丞相,权倾朝野,控制得了一切,翻手云覆手雨,却控制不了感情。他以为自己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从眼里看不出丝毫
的确,莫言的确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任何政治风华。但是他却清清楚楚得看到了一抹醉色一抹明显为那纤细身影而沉沦的醉色。莫言细细的笑了,他慢慢品着曲椋风不自知的情况下流露出的那一丝醉色,在莫言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