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也说他是皇帝了”齐朗叹息,无奈地点出尴尬但必将面对的事实。
紫苏的心一紧,手缓缓地松开齐朗的手臂,她低下头,苦笑。
“紫苏,你忘了,圣烈大皇贵妃薨逝后永宁王府的处境是如何吗?”齐朗轻声问道,却是一针见血。
元宁皇朝的后宫等级在太祖时已经完备,可见太祖的妃嫔并不少,但是,太祖皇帝的后宫中,四品以上的只要三位,一位贵妃,两位婕妤,贵妃便是赐封“清”号的夏汐澜,顺淑皇后在太祖登基后不到一年便薨逝,夏汐澜便受太祖之命统摄后宫,抚育嫡皇子,夏家自此便拥有了十勋王中最尊崇的地位,史书中所谓“顺淑为贵,圣烈最尊”的说法也因此而来。
若是仔细翻阅史料,或是查看兴宁殿封存的奏章,便会了解,太祖一朝,夏汐澜甚至拥有批复奏章c封驳皇命的权力。
宣祖即位前,第一代永宁王病逝,世子南征未返,夏家大权由夏汐澜所出的睿王掌握,即使世子袭爵后也是如此,宣祖对睿王宠信有加,尽管后来宣祖一步步削弱功勋旧臣,但也未曾动夏家一分。
直到成宗即位,因为章懿皇后与夏汐澜素来不睦,夏家才受到打压,但是,章懿皇后很快就遭软禁,夏家并未有很大的损失,只是,成宗对世家十分不悦,在位期间一力压制世族,夏家更因地位尊崇,首当其冲,高宗与文宗对夏家的权势也十分戒备,限制永宁王府涉足政务,到第四代永宁王去世时,夏家仅剩易州军权在手,而世子夏祈年又先天不足,虚弱多病,夏家几乎失去了在世族中的影响力。
齐朗提及圣烈薨后夏家的处境,用意便是告诫紫苏,夏氏毕竟为臣,她之后,皇帝的态度才是夏氏兴衰的关键。
“我明白,所以才更不能让皇帝行差踏错!”紫苏肯定地回答。
家族的利益是首位的,——这是世族子弟自启蒙伊始便被时刻教导的,即使是女子也不例外。事实上,女子更在意家族的地位,未嫁的女儿在家族中的地位与母系息息相关,便是杜倩仪,也是在记入杜家正室名下后才有机会得到维侯的宠爱;出嫁后,女子在夫家的地位自然与娘家的盛衰荣辱紧紧相联。
世人都说商人重利,却不知,世族对利益是更为敏感,没有人会毫无代价地付出一丝关心。
“强压是不成的。”齐朗摇头,“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要还有自己的想法,就从来没有一个皇帝会愿意让出手中的权力,圣清端宗是何等平庸之人,不是同样与仁定太后争权?更何况”他没有再往下说,却已经道尽了一切。
阳玄颢绝非庸才,天资过人,有明君之质也并非妄语,他怎么可能眼看大权旁落?
紫苏没有接口,沉默着垂下目光,过了一会儿,齐朗了悟地转移视线,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了兴宁殿呈上的西南边疆地图。
一瞬间,齐朗明白了她的想法——最初也最真切的愿望。
——青史扬名!她曾神采飞扬地宣告她的期盼,可是,现在的她却是那么黯然。
“收复北疆故土,足够了。”齐朗一手揽过她的肩,一手在地图上划过,点在图外。
“紫苏,你该明白,虽然史笔昭昭,但是,读书人是最易被误导的!退一步吧!对所有人都好,包括你!你可以不在乎丹青名声,却不能不面对寒族士子。”齐朗低声劝慰。
“我知道了。”紫苏闭上眼,幽幽地回答,齐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她变得冰冷的手握住,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齐朗是第二天早晨才离开中和殿的,没有去议政厅,直接去了兵部,亲自交代江楠发了几份调令,便回自己府上了。
议政大臣位高权重,却十分自在,除了商讨大事,寻常公务大可在家处理,齐朗刚回府,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