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他自是平静许多。
未待皇帝赐宴,紫苏便先召见了他,还有谢清等人,用的是“家宴”的名义。
“你很看重这位探花?”隆徽皇帝不在意地笑说,“你的军师吗?”
“算是吧!幼时玩耍,朗表哥一向是出谋划策之人。”紫苏并不隐瞒。
隆徽皇帝点头:“朕看过他的策论,的确是个人才——谢老也很看重齐朗,已经特别推荐过。”他脸色一敛:
“他是世家看中的执权人?”
紫苏微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朕知道,一直以来,世家为了掌握实权,都会格外培养一些世家子弟,如谢老。”隆徽皇帝说得很认真,也非虚妄之言。
紫苏依旧无言相对。
她知道这是真的,执掌永宁王府三年,她自然也接触过这些事,而且可以说也是亲身参与其中过——历代都是如此,元宁也不例外:皇位是阳氏家族的,可权力,世家贵族也不会拱手奉上。
如果说阳氏的皇权可以遮天蔽日,那么,名门贵族的族权就绝对可以覆盖大地。
“紫苏,知道朕为什么想立三皇子吗?”隆徽皇帝淡淡地开口,“就因为三皇子的背后没有任何操纵的细线,那些细线,一条一条,全掌握在一扇扇朱红高门之后层层轻纱帷幕之内的手指中。”
“陛下!”紫苏惊呼,但当她对上隆徽皇帝淡漠的眼神反倒平静下来,以一种审慎的语气说道:
“陛下,帝王居于至高无上的地位,但任何尊荣的背后都必须有庞大的支持,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您怎么会如此抵触?”
“这不是什么默契!世族是在分享皇权的威仪!紫苏,任何一个帝王都有不会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朕也不例外!”隆徽皇帝盯着紫苏的眼睛,说得无比认真。
——“但是,朕不能不低头——向你,也向你背后的权势!”
——“当年,助朕登上皇位的是你的父亲,朕做不到全然的绝情,至少是对永宁王府,朕不会对你如何的!”
——“不过,朕也不会再失去应有的平衡了!”
紫苏沉默地听着,看似恭顺地低头,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种被牵制的无奈与痛苦——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想,一切都必须按照计划,如有违抗,将什么都有无法拥有,因为,你面对的是真正的权势!
不过,她不像隆徽皇帝那样,想与之对抗——权势没有错,拥有权势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像世上任何一件武器,可以杀人,一样可以救人,端看你能不能拥有它,又是如何运用它的!
隆徽皇帝起身,说了最后一句话:“紫苏说过的——朕的第一个身份是皇帝!”
紫苏愕然,看着他离开,甚至忘了行礼恭送。
尽管两人谈话时并无第三者在侧,可谈话的一部分内容仍在一夕之间传遍宫廷内外。所有人都在悄悄地议论着帝后之间的这场谈话,猜测着皇帝到底有何深意。
慈惠太后与云贵妃在无人时终于笑了——成功的天平似乎开始重新寻找倾斜的方向了。
紫苏沉默着,对例行请安时妃嫔们复杂的眼神视若无睹,如平常一般,淡淡地笑着,让她们退下,然后,她换了衣服,在显毓殿的偏殿等候齐朗与谢清等人。
待谢清等人来了,行礼过后,他们依序入座,上完菜后,紫苏便让所有宫女c内侍退下,只留容尚宫和赵全侍奉。
见状,谢清只是品味着樽中的美酒,带着笑意的眼中看不思绪;齐朗沉静地坐着,似乎无所谓地等待时间流逝,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先开口,一时间,偌大的殿内一片寂静。
“这是做什么?比谁的定力好吗?”紫苏笑着打破沉默。
“尊卑礼法——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