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
伍文轩一下楼就看见落枫在大厅里半躺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削刻的轮廓,没有一丝表情。他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扶着落枫坐起来,他还象是一个好人一样坐在那里,只是不言不动,半天也不知道换一个姿势。
庄妍秋肿着眼睛,看了看丈夫,无能为力地叹息着。
午时,太阳不错,庄妍秋便扶着他到花园里去透透气。她揉搓了一下腿脚,唉!人老了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这里痛,那里痛的。
落枫忽然眼前漆黑,分辨不出方向,有时叫他,他连头都不会抬一下,只沉浸于自己心中恍惚中,任由他们拉扯着往东往西。
冬天已经来了,上海的冬天不像其它城市,会有个缓慢过程,这里的冬天说来就来,几天功夫,就觉得冷冽起来。她想了想,将落枫扶到长椅上坐下,自己又倒了回去,天凉了,她得拿条毛巾来,可别让落枫再感冒了。
远处,漫娇犹豫不决的咬着下唇。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可是落枫却像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似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抚了抚披肩地卷发,鼓起勇气向他走去。
她低着头慢慢地走到了落枫的面前,无限地歉意和悔恨,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落枫见眼前好象有人走来,他茫然的问:“借问这是哪里?”那声音极其沙哑,像是许久不曾开过口说过话似的,听得人直发悚。
漫娇嚯地抬头,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落枫!”她忽地觉得口中发干,头颅里一阵轰然巨响。
落枫偏了偏头,往日冷峻的神色消失,只有寂寥无边地散漫着,眼睛毫无焦距地对着别处,像是得不到答案,又独自沉浸于寂静地世界中,不再开口了。
漫娇不确定地看着落枫,许久不见,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这是他吗?这个是曾在商业场界中无坚不摧,对她冷酷无情的落枫吗?
漫娇心中疼痛不已,眼中一滴滴泪珠不断滚落而下,她心胆俱裂地将他拥入怀里,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
落枫仍然无动于衷地呆滞着。
心,仿佛早已在绝望中死去
刚赶过来的庄妍秋也听见了,心中一惊,立即又哭得死去活来,伍文轩含泪搀扶着她歇息z其余随来的,如张姐,也是俱极痛哭着:“天啊!一个已经是病痛重重,这一个又这样疯疯傻傻,可要怎么办啊!”
疯疯傻傻?
“落枫——”漫娇慌张地将落枫的头抬了起来,“落枫你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落枫无动于衷。
“你――”庄妍秋突然坐起身来,指着漫娇,气绝地哭喊着:“就是你——不是你,韵儿也不会从楼台上掉下去,不是你,她的小孩子也不会掉,不是你,她就不会要和落枫离婚,落枫也不会变成这样,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害人精”庄妍秋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个女孩,当初她从北京追寻到上海来时,她就反感她,在她的心中,只有韵儿才是落枫妻子的唯一人选,可是她竟像是噩梦一样,扭着落枫就不放。
伍文轩皱了皱眉,他并不是不喜欢漫娇,这孩子对落枫总算是一片痴心。只是这时漫娇的出现实在不是时候。他语气平淡地向漫娇说:“弈小姐,你回去吧,你也帮不上他们的忙,一会儿韵儿看见了,误会就更深了。”
是吗?是她让他走到了今天的地步的吗?
她的爱真的是那么地恐怖吗?
可是——
可是她只是想要爱他呀,她不要他变成这样,不要
漫娇看了看庄妍秋,又看了看伍文轩。
“漫娇,如果,韵儿死了,我们就到地狱去向她解释,你陪我一起,好吗?”
他不爱她z
是的,落枫从来就没有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