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即十二月三日的早晨,郑峰五点半钟就醒了,窗外,天已经有点亮光了。
郑峰穿上衣服,正准备开门,就听见三下敲门声,声音很低。
郑峰打开门,是毕老和金所长,怕吵醒其他人,彼此之间的声音很低。
“你们在我屋里等一下,我去喊老李他们。”郑峰道。
郑峰刚准备走过去,李云帆房间的门开了,陈皓c李子荣和卞一鸣跟在李云帆的后面走出房间。他们大概是怕睡过了头,所以早早地来到李云帆的房间静静等候。
“全在啊!”
“他们四点半钟就来了。”
七个人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梯。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下了台阶,向东——东方的天空已经透出了鱼肚白。
他们从“我来我客栈”前面进入北街口。路上见不到一个行人。可谓万籁俱寂,大街上只有同志们的急促的脚步声。
十五分钟以后,他们出南街口,走进了一片松树林,十二月一号,郑峰他们就是沿着这条山路到普觉寺去的,在这片树林里,还有一条路通向学校,通向马家集的山门,通向马家桥。
在熹微的晨光之中,在路的两边,有两个不甚明显的建筑:一个是学校,在路的南边,在山脚之下。一个是马家大院,高大的院墙,单是小门就有三个,院子里面,古树参天,从远处看去,显得十分的幽深而神秘。
学校就在马家大院的后面。距离马家大院大概有五c六百米的样子,中间隔着一片松树林,路就在这片松树林里面。
“郑队长,那就是马家的祠堂。”金所长用手向东北方向指了指。
郑峰朝金所长手指的方向看去:高高的马头墙,凌空欲飞的屋脊,书写着马家曾有的辉煌。
“金所长,盛家和包家住在哪里?”李云帆问道。
“你们看,在那里——看见了吗?就是那个最高的屋脊。”
金所长所说的最高的屋脊在马家集的西头。
“那是盛家还是包家?”毕老道。
“是盛家,包家在马家集的西北方向,离我们派出所不远。在这里是看不见包家老宅的。”
“金所长,有一个问题,我们昨天晚上就想问您,又怕吵你,所以就没有叫醒您。”
“郑队长,什么事?你说吧!”
“当年,马明斋死的时候,你们不是到马家去了吗。”
“对啊!我们去了,怎么了?”
“你们去了几个人?”
“几个人?老所长,我一个,还有工作队的连队长,一共去了三个人。”
“您说,你们到马家去还验了尸。”
“不错啊!”
“是谁验的尸?”
“就是我验的尸啊!”
“您当时是怎么验的尸?”
“就是揭开纸看了看,老所长讲,既然人已经死了,就不要再作践他了——就不要再看了,老百姓最忌讳这个。可是,连队长不愿意,说一定要看一看才行。”
“连队长是不是担心马家人玩什么花样?”
“不错,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情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我揭开盖在马明斋脸上的纸,马明斋脸如白纸,没有一点血色,颧骨凸起,嘴里面含着一枚铜钱。连队长仍不放心,借给马明斋理衣袖的功夫,摸了一下马明斋的手。”
“于是,你们就认定马明斋确实死了。”
“第三天早上,连队长还让老所长带几个人跟着送葬的队伍,看着马明斋的棺材被埋进了坟墓。这件事情才算玩。”
“郑队长,这里有一个土地庙。”李子荣道。
“这一条路边有好几个土地庙。”金所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