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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怀纳谏,任人以贤。他将此次秋狝之地定在汭水,何尝不是为了向西戎诸国展示武功之外的怀仁?倘若他连这样的容过心胸都不具备,日后又何以争霸华夏诸国?”

    野利氏原本摇摆不定,听这一番话,定定地注视了她片刻,对上她那一双明澈若镜的眼眸,瞬间一股热意随着信任之感充盈胸间,用力捏紧拳头,骨节捏的咯咯作响,慨然道:“我就听你一回!就算不得宽宥,丢了这颗人头,也绝不怨你!”

    阿玄吁了一口气,道:“我愿随首领同行。”

    野利氏颔首:“劳烦玄姑!”

    阿玄道:“事不宜迟,若你方便,尽快传信于庚敖,免得战况一再扩大,不可收拾。”

    野利氏道:“是极!我这就派人传信!”

    他转身飞快朝外而去,到了门口,忽又停住,转身看向阿玄,面带微微疑惑:“敢问玄姑,我对不住你在先,为何你却帮我?”

    阿玄沉默了片刻:“我非为了帮你。我是为了那些我费了极大心力才治好疾病的孩童。”

    野利氏一怔,猛地握拳,用力重重地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极其响亮的咚的一声,惭色满面:“我放不下自己的一个儿子,竟令万千岐民陷入战事!我糊涂至极!穆国国君便是杀我,我也绝无怨言!”

    他转身,大步匆匆而去。

    当天傍晚,在无数岐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阿玄坐于一辆安车(注:当时一种独马所拉的轻便马车)之上,野利氏亲为御者,驱着马车往隘口而去。

    那里,驻着庚敖和他身后的穆国大军。

    安车终于到了终点,停在了野地之中。

    那里,驻着庚敖和他身后的穆国大军。

    阿玄并未下车。她继续坐于车中,透过安车前垂下的一面挡布,看着野利氏提着以布裹着的人头,散发袒胸,徒步去往隘口。

    他离前方越来越近。

    阿玄的目光离开野利氏的背影,投向他前头的远处。

    远处是一道由两侧相对山峰生成的隘口,山壁陡峭,直插而下,犹天工刀劈斧斫,森森压人之势,当头而下。

    一道斜阳正从青山中间射入,在夕阳的光影里,阿玄看到一个玄甲男子站于一辆通体黑色的驷马战车之上,马镳森严,当庐错金,左一持弓甲士,右一执戈参乘,那男子居中,高高而立,腰佩重剑,夕阳照在玄甲之上,远远望去,他犹如一尊战神。

    这男子便是穆国国君庚敖。

    就在他的身后,无数战车整齐分列,每辆战车之后,紧随一百军士,由百夫长统御,胄甲分明,刀戈森严。

    万众之军,却森森然不闻半点声息,唯独一面巨大的黑虎战旗迎风铺张,猎猎狂卷,即便隔了如此之距,旗风仿佛依然能够清晰地送入阿玄的耳内。

    野利氏大步朝前,一直到了那辆驷马战车之前,双膝跪地,将手中那一大包还在往下滴着人血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呈向庚敖。

    一个将军朝他走来,接过布包,解开,送到马车之前,随即掷在地上。

    十来颗人头便滴溜溜地滚了出去。一队骑兵列队来回俯冲,马蹄如乱雨般地踏过,渐渐地,人头化为血肉之泥,和入了泥土之中。

    野利氏俯伏叩头的时候,庚敖从战车上跃下,朝着对面一箭之遥的那辆安车走来。

    他踏着野地里遍布的慢慢染上了秋黄的荼,窸窸窣窣声中,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向她奔走而来。

    身后斜阳在他面前的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人影,那人影不住跳跃,离安车越来越近。

    终于,人影在那块垂下的帘子上晃了一晃。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进来,一把撩开帘子。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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