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顾南峤在他那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坐下来,单手支着头瞥了沈筠笙一眼,她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一激灵,赶忙开口解释,“今天延杉问我为什么我和延熙要来月老庙,我又不能告诉他是延熙喜欢上了金远,所以就,就”她声音慢慢低下去,觑着眼睛偷偷瞧他。
“就拿我做挡箭牌了?”顾南峤接下去。
“那,那不是情非得已吗?”沈筠笙小声辩驳着,抬头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神之后又噤了声,抱着怀中小猫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心中腹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见他不说话了,沈筠笙心里又突突的,一点点儿的挪过去,把小猫递到他怀里让他好生抱着,自己转到他身后帮他捏肩膀,“你大人有大量啊,不要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好不好?”
顾南峤舒舒服服地被她捏了会儿肩,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估计着时间,感觉她应该也没有手劲儿了,顾南峤大人有大量地出了声,“行了,我要真因为这个生你的气,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孟婆了?”
沈筠笙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又听他话锋一转,“之前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来着?”
得,这口气还松不了了。
早死早超生,她还是直说吧。
“二哥,你之前在碧园是不是经常和人家在书墨坊对诗啊?”
“书墨坊?去年的确有一段时间和人对过诗,怎么了?”
“那你记不记得一个叫阮同的人?”
“阮同?”他的神情有些微妙,似是想到了什么,“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我今天在月老庙见到她,她便托我来问你件事。”沈筠笙看到他与以往都不一样的表情,心中莫名一喜,循循善诱的继续说着,“我之前在外公寿宴上便见过她,却没想到阮新桐姑娘如此好相处。”
“你说,她是阮新桐,阮石的女儿?”他突然站了起来,怀中的雪球突然被惊醒,吓得窜到了一边。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蹙起修长双眉想要说些什么,又生生止住,转过身走几步后停下伫立着,打开他的扇子轻轻扇动,一言不发。
沈筠笙心中奇怪,二哥这态度仿佛并不为她是姑娘家而惊讶,只是惊讶于她是阮新桐,莫非二哥早就知道她不是男儿郎了?
“她今日遇到我时,我正跟延杉说你想娶妻,你别瞪我啊,这事儿已经翻篇了。”沈筠笙撇了撇嘴,继续说,“她听到之后就找了个无人之地同我说话,托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她说,她喜欢你,自从你第一次和她对诗时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喜欢喜欢他吗?
“她还说了什么?”他背对着她,手中扇子不知何时已被他紧紧握住不再摇动。
“阮姑娘还说,她不求你一定要有回应,她只是想,至少让你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在喜欢你。”沈筠笙本来并不想告诉他这些,她总觉得女孩子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自觉的变得卑微,因为心已经牢牢地挂在对方的身上,如果再让她喜欢的那个人知道原来她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她担心那人不会珍惜这份感情,担心女孩子会受到伤害。
但是她明明白白地看出来,顾南峤对阮新桐是不一样的,他那把折扇永远是他内心活动的旁白,紧张和不安的时候他都会紧紧握住它,所以她才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他,看他会怎样选择。
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顾南峤的态度她实在看不懂了。
顾南峤沉默良久,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阿笙,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以后莫要再管了。”
“好。”空气突然凝重起来,压抑,凝滞,让她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我要出去,你先回去吧。”顾南峤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