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明道元年春,二三月间,在南方的大宋国,早已是春花烂漫的时节。但,对于燕云十六州之地及以北的契丹国来说,依然犹如隆冬时日,凌冽的北风如刀削斧凿般,经久不息,刮得人脸生疼。今年,依旧毫无例外,天气还像往年一样的寒冷,确切的说是相对与往年,更是要冷上几分。
白马上河乘男到,青牛潢河驾女来。一世先祖木叶山,八部后代徙潢河。
契丹人,一直都相信着自己就是神人的后代。相信着,骑着白马的神人,与坐着青牛马车的天女,信步由缰地相遇于木叶山下。清风拂过,草原上掀起如涛般的潮涌;蓝天白云下,碧水c佳人,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卷。
而对于大宋的边军来说,契丹人给自己留下的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契丹的铁骑。
如今在这寒冷如斯的天气里,长久的见不到太阳,更别遑论能奢求到久别的暖意。层云密布间,天空始终都是阴沉沉地,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上,还不见半点绿意。终日的阴雪天气,再经过无数次的踩踏,早已使得裸露的土路泥泞不堪。
大队的契丹军队,正浩浩荡荡的连绵而来。方才刚刚停下的雨雪,又再一次起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看着头顶上那犹如锅盖般阴沉沉的天色,没有半点停歇的样子。就着打落在金属铠甲上,那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的声响,若是不出所料,下的还是那点点的冰珠子,。
对于骑兵来说,特别是作战的骑兵来说,冬日里作战前把手塞在裤裆里暖手都成了必备的流程。难不成手脚僵硬,冻成棒子让人当成柴火劈?
可现在,就着眼前这绵延成片的十万大军来说,特别是眼前这一队队从拂晓时分就跨上了马,双手早被冻木了的契丹骑兵来说,就算是自诩白马青牛后人的,经过两三个时辰的不停赶路,到了此时也早已是浑身僵硬,木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呆滞样。更别提眼前乘着风势,又起的这,越下越密集的冰粒子所带来的瑟瑟寒苦了。
行于中段,坐骑在战马上的皮室军士,正列队骑走在执着皇帝仪仗的马车后。他们不仅是契丹皇帝的亲卫军,同时也是契丹铁骑中最为精锐的所在。
间隔数米,紧随其后的,依然是一长溜的行军队伍。一眼望去,黑黝黝的绵长队伍,长达数里。庞大的军队内,间或夹杂着不少大型马车,在湿漉漉的泥地里,留下或深或浅的车辙。
这是契丹皇帝耶律宗真的行军队列。绵延数里的队列中,随着耶律宗真此次出行雪林,进行春猎的,还有朝中的部分重臣。此外,自然也少不了那些个,打哪儿都少不了的皇室宗亲c贵胄。
也不是说他们这契丹皇帝有多么的喜欢狩猎,而是因要巡着名为“捺钵”的祖制使然。所谓的“捺钵“,也就等同于中原王朝皇帝的”行在“。可又与平时住在京城皇宫里,”行在“仅为出行时临时住所的皇帝不同,契丹皇帝的”捺钵“,却是”每岁四时,周而复始“的。
“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建国以后,虽然处处学着大宋,但是其逐草而居的游牧习俗,却仿佛被契丹人深深的烙印到了骨子里,捺钵之地,也便成了契丹朝廷的常驻之地,已便契丹皇帝能随时处理朝中事物。
眼瞅着,行上不久裸露在外的浓密的胡须及铠甲上,就被糊上了一层的冰棱子。特别是那落在身上的冰粒子,在刚刚吸取了温热的体温后,转眼就化为刺人的冰水,犹如一条条灵动的小蛇般,透过皮甲上的缝隙,直往里面钻。不一会儿,人就从里到外浸了个透彻。
“妈的,这身上的皮甲看似厚实,上身却是屁用不顶。”
头颅两侧,分别蓄着两缕长发,垂于耳侧的髡发大胡子军士,在这一通冰珠子的侵袭下,缩着脑袋,颤着牙花子,为自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光脑袋而心疼着。胳膊上套着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