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是罗大伟的声音,沈佳音心头咯噔,没想他会记得。
罗大伟想不记得这个小姑娘都难。想那个时候,他送到部队医院的监护病床,等他清醒的时候,隔壁住的即是这个小姑娘。
这姑娘特殊在哪,一听说家人尚未找到,二听说本人好像是在重伤时受到刺激,加上喉咙受伤,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没人知道她姓啥名啥。为了尽快找到她的家人,部队联合地方政府,大概是整整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才把她家人找到了。不过后来知道的事实更悲催,据说她早已是个失去双亲的孤儿。
他从部队出院的时候,这小姑娘早是应她家人要求,转回到地方上医院进行后续治疗。毕竟她家里抚养她的亲戚听说都不是很有钱,政府能为其支付报销的医疗费有限,他住的这部队医院是三甲医院收费高,每天光床位费都要高出地方医院许多,她家的亲戚根本支付不起。
或许是同在一场灾难中受伤的缘故,又刚好在伤情最重的时候住同一间病房,罗大伟把这小姑娘记住了。
当然,他记得住她的原因,还有,后来听说她和他的救命恩人是同一个。
“你——”罗大伟见她转回了头,明白她想赖肯定赖不掉的,奇怪的是她干嘛躲着他呢,明明是她比他先认出对方。
“罗,罗,罗大哥好。”
这是罗大伟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俨然是被她的磕巴惊吓到了,连问:“你喉咙受伤的地方没好吗?”
“不——”沈佳音吸口气,“好,好了。我,我这是天生的——”
原来是这孩子当时受伤时不爱说话,其实是由于她天生结巴。话说结巴的孩子挺可怜的,罗大伟记得自己小学时候有个同班同学结巴,每天如果一旦开口说话都会遭人取笑。同龄人取笑这样的孩子是无意为之的,只为好玩,但是当事人内心的痛苦是他人无法想象的。罗大伟很记得那个结巴的同班同学后来有过一次差点轻生的经历。
“没事,你慢慢说。”罗大伟于是显出比她更紧张的神情,“我都会听的!结巴其实没什么,真的,我有个朋友他也是结巴。”
沈佳音抬头,对他这话,渐渐的,脸上露出松解:这个军人大哥一点都没有变。和以前她在医院遇到时一样,为人正直诚恳。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她请求他——
别看罗大伟冒冒失失好像是一介莽夫,然他既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早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着她手指头纠结着挂包带子,再回想她刚在其他人面前躲他时姚爷在场,很快联想到了一个原因,那就是:按理说,如果他那时候听的信息没错,姚爷是她当时的救命恩人。莫非,姚爷没有认出她?
完全有这个可能。想想,他和君爷姚爷多年后第一次重逢时,两爷不也没有认出他来?据闻君爷连自己在那个时候救了妹婿蒋大少以及妹妹蔓蔓都不记得。
不是说两爷记忆力不好,那时候人荒马乱,再加上很多伤者在送到现场的急救帐篷时仍旧受伤昏迷的,连自己姓名都没法告知大夫,让大夫怎么记得住人。
事隔应该有九年了,他记得九年前的她,躺在病床上时,整个就是一个面黄肌瘦的芦柴棒。如今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年纪大了九岁不说,五官长开了不少,身高拔高了不少,亭亭玉立,好比俊美山水的清灵水秀,美!
他相信自己若是姚爷,如果连她名字都不知道肯定记不起来,除非她自己亲口承认。
“女大十八变。”罗大伟笑叹。
听出他意思的沈佳音益发小心地看着他。
罗大伟敛起唇角,以显得自己是很认真的态度回答她:“没经过你同意,我不会告诉他的。”
沈佳音绷紧的神经终于完全松开。
同样以尿